腐烂星光2

她闪身进去，反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门关上！沉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血红的警报灯光和混乱的嘶喊，将世界分割成两个部分：外面是疯狂的地狱，里面是……死寂的坟墓。

档案室。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破败。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浑浊的天光从高窗缝隙挤进来，在漂浮的尘埃中投下惨淡的光柱。顶天立地的铁灰色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柜体上暗绿的油漆剥落得更加厉害，露出底下锈蚀的铁皮。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晰可见。角落里堆放的蒙尘杂物像蜷缩的怪兽。浓重的霉味和纸张腐朽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邓婵星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安全了？暂时的。她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线，凭着记忆，踉跄着冲向那排标着“199X届毕业生”的档案柜。

柜门半开着，和她上次来时一样。她颤抖着手，伸向记忆中的第二层——那个斜斜插在同类之间、牛皮纸颜色更深、边缘卷翘、布满深褐色斑点的档案袋！

陈自深！

那三个潦草、力透纸背的名字，在昏暗中如同一个无声的控诉，再次映入她的眼帘！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牛皮纸，那深褐色的斑点仿佛带着陈年血迹的粘腻感。她猛地将档案袋抽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纸张受潮后的湿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历史的重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顾不上灰尘，直接跪坐在冰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手指颤抖着，近乎粗暴地撕开了档案袋上那早已失去粘性的封口！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霉味和纸张朽坏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强忍着咳嗽，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泛黄变脆的成绩单……

几份字迹模糊的评语……

一张边角卷曲的黑白证件照（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憨厚、眼神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虑的男生）……

还有……一份折叠起来的、纸张更加粗糙、边缘磨损严重的……毕业生推荐信！

就是它！邓婵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记得那张夹在里面的、字迹潦草的便签纸！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份折叠的推荐信。劣质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信的内容是公式化的溢美之词。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地扫视着信纸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折痕……没有！夹层里空空如也！那张便签纸呢？！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兜头浇下！难道……难道上次她看错了？或者……被老校工发现拿走了？！不！不可能！她当时根本没在意！老校工那么警惕……

等等！折痕！

邓婵星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推荐信最后折叠处的内侧！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颜色略深一点，像是有过粘合的痕迹，又被小心地撕开了！她用手指甲轻轻刮过那里，一层极其薄、几乎透明的、类似米糊干涸后的硬膜被刮了下来！底下，露出了一行用极细的铅笔写下的、几乎被磨损殆尽的、蝇头小字！

字迹极其潦草，带着一种仓促和绝望，仿佛在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绝笔：

> “简繁骗我试药……说能治妹妹……剂量不对……很痛苦……记录在……旧防空洞……通风管……第三格……用命换的……别信他……”

旧防空洞！通风管！第三格！

陈自深留下的记录！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证据！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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