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的低语2

声音很轻，短促而规律。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的待机提示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上方简繁的脚步声猛地顿住！强光手电的光柱也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邓婵星的心脏也瞬间漏跳了一拍！什么声音？！

紧接着，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机括咬合的脆响，在邓婵星背后的管壁内部响起！

她紧贴着的、布满滑腻苔藓和锈迹的冰冷金属管壁，就在她后背正中的位置，毫无预兆地……向内凹陷、翻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黑黢黢的方形洞口！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淡淡消毒水气息的气流，猛地从洞口内涌出！吹拂在邓婵星的后颈上！

邓婵星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

“谁？！”上方，简繁那永远平静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带着惊怒的波动！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从邓婵星身上移开，如同警惕的毒蛇，猛地射向那个突然出现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

死寂。

洞口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那微弱规律的电子提示音还在持续：“哔——哔哔——哔——”

仿佛在倒计时。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一只苍白、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无声无息地从那黑暗的洞口里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任何修饰。它稳稳地搭在洞口翻转出来的金属边缘，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冰冷的精准感。

紧接着，一个身影极其敏捷地、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般，从那狭窄的洞口里侧身滑了出来，稳稳地落在邓婵星身旁冰冷的泥土上。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略显宽大的深蓝色工装连体服，样式陈旧，像是某种工厂的制服。脚上是一双沾满泥污的劳保胶鞋。头发是干枯的栗色，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却同样苍白的额头和一张……极其平凡、甚至有些木讷的脸。

一张邓婵星曾经见过的脸！

是李伯！是“星语花园”那个沉默寡言、佝偻着背、眼神浑浊麻木的园丁老李！但此刻的他（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变得锐利如鹰隼，里面没有任何麻木和浑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冰冷和……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那张平凡木讷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漠然。

“李伯？”邓婵星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这怎么可能？！

“李伯”没有看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她一下。她（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穿透弥漫的灰尘和上方刺眼的手电光柱，精准地、毫无感情地锁定了上方管道中那个握着强光手电、同样陷入短暂惊愕的身影——简繁。

“简医生，”一个平静、毫无起伏、甚至带着一丝电子合成音质感的女性声音，从“李伯”口中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管道底部，“或者，我该称呼您……1998届医学院毒理学研究组组长，简繁学长？”

这个声音！这个平静无波的女声！邓婵星猛地想起来了！那天在花圃，她差点摔倒发现袖扣时，李伯那沙哑的警告声……还有在档案室，老校工严厉的呵斥声……此刻回想起来，那声音的底层音色，似乎和眼前这个“李伯”发出的声音……隐隐重合！

她不是李伯！她伪装成了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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