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外的杏花簌簌落进酒坛时,李长念手里还捧着那个百晓堂发布的新话本。
随后便看见门口滚进个泥猴似的少年。
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子的琉璃盏,直勾勾盯住她膝头的烤鸡。
百里东君只觉得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肺里火烧火燎。
他离家出走,揣着那张证明他“雄心壮志”的破地契一路往柴桑城狂奔,身后是他爹镇西侯派出的精锐追兵,如同附骨之疽。
堂堂镇西侯府的小公子,被逼得不敢走官道,只能像只受惊的兔子,在荒山野岭的小径上没命地钻。
娇生惯养的身子骨哪受过这种罪?
别说打只野兔烤来充饥,他连只田鼠的影子都没摸到。
一路全仗着这张还算周正的脸皮,厚着脸皮在途经的农家或路边茶棚讨些残羹冷炙,勉强吊着半条命。
今天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远远看见竹林深处这户炊烟袅袅的人家,也闻到了那十里飘香简直要命的烤鸡味!
于是百里东君想着故技重施,讨口吃的。
万万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破草庐里,等着的不是粗布麻衣的村姑,竟是这样一个……
他撞上那双含着惊愕又好奇,还带着点忍俊不禁的明亮眼眸时,脑子嗡了一下。
眼前歪在竹榻上的少女,一身鹅黄衣裙鲜亮得像是将整个春天的明媚都穿在了身上,衬得肌肤胜雪。
乌发如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颊边。
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尤其那双眼睛,灵动得像是昆仑山巅最清澈的雪水,此刻正映着他狼狈不堪的身影。
她嘴角那点油渍非但不显邋遢,反而添了几分娇憨的烟火气。
娇俏?明艳?
百里东君贫瘠的脑子里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只觉得这破败草庐都因她而蓬荜生辉。
同时,一股更强烈的窘迫感瞬间淹没了他。
自己这泥猴样,简直是对眼前这幅“春日仕女图”最大的亵渎!
死寂在杏花筛落的光斑里弥漫,只有少年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百里东君的脸颊火辣辣的,几乎要烧起来。
而李长念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闯入者。
少年身形挺拔,骨架匀称,即便狼狈至此,眉宇间仍掩不住一股天生的贵气和……嗯,一股子愣头青的莽撞劲儿。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她手里那只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烧鸡上,那眼神,饿得简直能把这鸡连骨头都吞下去。
李长念:“水啊?”
李长念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带着点慵懒的调子,眼神却促狭地在他和烧鸡之间来回扫。
李长念:“喏,那边井里有,自己打。”
少年顺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院角一口古井。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却没动,目光依旧死死锁在那金黄流油的烧鸡上,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硬着头皮,努力想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奈何饿得实在没力气,只牵动了一下嘴角,更像是在抽搐。
百里东君:“姑……姑娘……”
他声音干涩,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真诚无害,可怜兮兮地落在李长念手里那半只油光锃亮、香气霸道地往他鼻子里钻的烧鸡上,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清晰的“咕噜”声。
百里东君:“我……我……”
他“我”了半天,饿得发昏的脑子一片空白,索性破罐子破摔,眼巴巴地望着她,艰难地挤出后半句。
百里东君:“……饿了好多天了……姑娘慈悲,也赏……赏口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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