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梁柱在扭曲中发出不堪负的断裂声,雪鸢的赤红长剑突然脱手钉入地面。剑身震颤着发出龙吟,三百张巨树上的人脸同时睁开流淌黑血的眼睛。
"看看你豢养的好狗。"初代阎王的声音从每张嘴里同时涌出,荆棘王冠吸收着嫩芽开出的彼岸花光芒。雪鸢的虎口裂开,鲜血顺着剑柄纹路渗入砖,那些被血浸染的嫩芽突然疯长成带刺的藤。
谢必安透明的身体被树根缠住腰腹,灵体像浸入墨水的宣纸般晕开黑。他挣扎着抬起只剩轮廓右手指尖凝聚出萤火虫大小的金光"契约...不是..."树根勒进他咽喉时,金光突然暴涨成三尺长的锁链。雪鸢看清锁链上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迹——最原始的"献祭"被划掉,旁边补着"共生",再后来变成"代受",最新一条墨迹未干:"转嫁"。
巨顶端的人脸突然发出婴儿哭般的尖叫。雪鸢的判官笔自动飞向眉心,笔尖沾血的刹那,藏经阁所有《阴律大全》页哗啦啦翻到同一页——记载天罚的条款上,"阎罗"二字正在渗出新鲜的血珠。
"原来如此。"雪鸢的瞳孔彻底变成熔金色。她徒手抓住缠绕剑身的带刺藤蔓,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滴在最近的书页上,那些血珠突然聚成箭头,指向被朱砂反复涂抹的附录小字:"阎王血脉可承天罚,需以..."
初代阎王的虚影突然暴起。冕旒碎片组成的骨穿透谢必安胸口,带带着檀香味的黑雾。"三百年就养出个叛徒。"骨刺绞动着将谢必安钉向树干,"你以为修改契约能救她?"
雪鸢的锁骨烙印突然灼烧起来。三百道契约文字从她皮肤里钻出,在空中组成血色卦象。卦象中央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云端上的自己漫不经心抛出的铜钱,接触少年谢必安眉心的瞬间,他肋下爆开的根本不是契约纹路,而是天罚的反噬伤痕。
"你才是祭品!"巨树上三百张人脸同时扭曲,"阎王血脉..."
雪鸢的剑突然自行飞起。剑锋斩断卦象的刹那,谢必安用最后实体化的左手抓住骨刺,将自己从树干上撕下来。他透明右手指尖终于触到雪鸢手腕,那微弱的金光顺着她血脉流向心口。
"真正的...婚约..."谢必安的声带已经被树根腐蚀,声音像破损的笛子。金光在她锁骨烙印处重新凝聚,浮现出与树干上完全不同的文字:"两心同契,万劫不灭。"
初代阎王的冕旒突然炸裂。藏经阁四壁架轰然倒塌,泛黄纸页上的"阎罗"血字像活物般爬向雪鸢。她挥剑斩向最近的血字,剑刃接触的瞬间,整座藏经阁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黑暗中亮起三百盏彼岸花灯。每盏灯芯里都坐着个正在修改生死簿的谢必安,他们肋下蔓延的伤痕在书写时不断加重。最远那盏灯突然爆开,少年模样的谢必安咳着黑血抬头,雪鸢看见他刚写下的条款:"代受天罚者,当..."
"住手!"现实中的雪鸢劈开。赤红长剑突然分解成带火光的铜钱,每枚铜钱都精准击中一盏花灯灯焰熄灭时,对应的树干人脸就发出惨叫。
谢必安完全透明化的身体飘浮起来。他心口残存的"鸢"字烙印化作金粉,在雪鸢锁骨处组成新的并蒂莲图案。初代阎王发出三百种声线叠加的怒吼,扑向正在消散的灵体。
鸢的判官笔突然炸成金线。尖的血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婚约条款,那些文字像活般缠上初代阎王的虚影。当第一个字荆棘王冠时,整棵巨树突然自顶端开始崩塌。
"不!"初代阎王抓住最后未消散的谢必安,"你以为这样就能..."
雪鸢的瞳孔突然流出血泪。她徒手插进自己心口,沾血的指尖按在谢必安透明化的唇上。"以吾阎王血脉,"她的声音震得藏经阁残余梁柱簌簌落灰,"续尔..."
三百张人脸同时爆开。初代阎王的虚影被契约文字反噬出蜂窝状的孔洞,他挣扎着抓向雪鸢,指尖却在触及她发梢的瞬间化为飞灰。整棵巨树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沙堡带着三百声不甘的嚎叫坍缩成地砖缝里一株枯死的嫩芽。
谢必安最后实体化的左手正抚过雪鸢脸颊。他的指尖已经透明到能看见后方倒塌的书架,掌纹里还残留未消散的婚约金光。
"这次...换我先..."他的声带完全消失,最后几个字是靠着灵体震动传出的。雪鸢突然抓住他即将消散的手腕,将染血的官笔尖刺入自己锁骨烙印。
"两心同契!"并蒂莲图案突然绽放出烈日般的光芒。谢必安透明化的轮廓被金光填充,心重新浮现出"鸢"字烙印。藏经阁地面裂开的深渊里伸出无数白骨手臂,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化为齑粉。
初代阎王残留的冕旒碎片突然聚成最后根骨刺。雪鸢挥剑格挡的瞬间,谢必安用重新实体化的身体撞开她。骨刺穿透他刚刚恢复的胸膛,带出的不是血,而是漫天飞舞的婚书残页。
每张残页都浮现出不同时期的谢必安在修改契约的画面。最早那张已经泛黄破损,少年白无常在无间狱冰面上咳着血,颤抖的笔尖将"献祭"掉改成"共生";最近那张墨迹未干,病榻上的他肋下缠满渗血的绷带,却坚持在"万劫不灭"后面补上"同死"。
雪鸢的剑劈碎了最后骨刺。飞溅的冕旒碎片在空中组成初代阎王扭曲的脸:"你以为赢了?所有阎王血脉终将..."
金光突然吞没了整个空间。雪鸢在强光中看见谢必安彻底实体化的手抓住她手腕,他掌心的婚约烙印与她锁骨处的并蒂莲同时发烫。藏经阁最后完整的立柱上,《阴律大全》的书页无风自动,记载天罚的条款上,所有"阎罗"血字都被"判官"二字覆盖。
强光褪去时,雪鸢发现自己站在满地嫩芽中间。谢必安官服前襟敞开,心口新生的"鸢"字烙印正在渗血,但肋下三百年的伤痕已经消失。他弯腰捡起地上枯死的嫩芽,指尖一搓就化作带着焦糊味的黑灰。
"味道像烤糊的彼岸花。"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藏经阁崩塌时的灰尘。雪鸢的判官笔突然自动飞回间,笔杆上多了道与谢必安新烙印同色的金纹。
藏经阁外传来阴兵列队的脚步声。谢必安迅速合拢衣襟,系腰带的瞬间被雪鸢按住手腕。指尖沾着自己未干,在他新生的烙印旁划道相同的并蒂莲。
"这次我来写条款。"她的声音很轻,震得满地嫩芽簌簌发抖。谢必安喉结动了动,官服广袖下的手指蜷起又松开,最终只是轻轻拂去肩上的一片碎纸——那纸片在接触他掌心的瞬间,显露出半行未写完的阴律修改记录两心同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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