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

这是……在哪里……

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被什么托在半空中……

现在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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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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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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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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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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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花白，迷迷蒙蒙的，强烈的光透过薄薄的眼皮照了进来。

眼睛有点疼。

睁不开眼。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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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消失了，很近又很远，悠远的声音飘飘荡荡的，越来越模糊了，听不清楚。

然后身边的声音换了一个。

是个男人的声音，也可能是个少年的声音，像是水又像是冰，清冽的。

“还不睁眼吗……也没办法，那就在这里告别吧。”

他的手指轻轻地描摹了睡美人的眉眼，很轻，看不出来像是要叫醒她的样子。

也很珍重，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现在，轮到你等待我了。下次见。”

他冰凉的手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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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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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还是一片洁白。

眼球仍然感受得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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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开我……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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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的睫毛颤动，像是一只蝴蝶在对抗飓风。

很可惜，她的颤动没能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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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新的声音又来了。

是温柔的、甜美的、把世界上一切的爱与美好的容纳进去的嗓音。

听见她的声音就像是听见了花开，还有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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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原来提前告诉我，是下决心要做这样的事。”

她有点孩子气，软软的、温暖的手指点了点睡美人的额头。

这动作和幼儿园老师的奖励小章有什么区别？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有点无可奈何，却没有一点恶意。

埋怨也不曾。

“已经是最后了。下一次再见吧。”

她的手指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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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别走……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不……你是谁……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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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会再见的，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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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是谁？

是我吗？

我是……我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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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

-

她睁开双眼，看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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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她熟悉，仿佛在某个时空，千千万万遍这样看见。

【你好。】

和她面容一模一样的少女坐在洁白长桌的另一端。

在这个洁白的空间里，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和长发是最明显的特征。

【我的契约者，王默。】

【或者，按照你的意愿，我称呼你为，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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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算不上是完全清醒，但是她还记得一点点。

默，是她的名字。

是不被期望她的诞生的父亲取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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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怔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白得吓人，身上的裙子也白得吓人。

就像是对面的那个“人”一样。

-

默，不是一个很符合中亚取名语境的字。相较于默，它的反义解释的词汇更多人更愿意用，因为这个字很哀伤。

默默无闻的、安静的、不说话的。

可能因为是个女孩儿，也可能因为她太吵闹，或者其他更多原因……但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取下这个名字的男人离开了这个家，名字也没改。

剩下母亲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但是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安静的名字，没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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