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两手揣兜,跟在沈湘黎一行人的后面,他没有上前打扰,就这么静静地跟着。
过了十几分钟,沈湘黎不知道和苏新皓他们说了什么,独自一人向着人行道的另一边走去。
左航将衣服帽子扣在头上,低着头跟了上去。
直到看着沈湘黎走进公共卫生间,左航才堪堪停下脚步,等她出来。
沈湘黎从隔间里出来,走到外面的公共洗手池旁洗手,刚转身就撞上一个人。
“抱歉……”沈湘黎下意识地开口和那人道歉,抬起头时倏地跌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左航?”
“还真是你,我刚才在球场……”
左航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拉着她就往旁边走。
公共卫生间旁边有个小灌木丛,灌木丛外面种了几棵树,灌木丛和公共卫生间的外侧墙壁之前有个狭小的空间,勉强可以站进去人。
沈湘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疑惑和不满,她看着左航瘦削的侧脸,他明显是在生气。
“你干嘛啊……我不就是上次骂了你一句嘛,你不会这么没度量吧。”
沈湘黎眨了眨眼睛,观察着左航的表情。
不提还好,左航听到她的话太阳穴都跳了跳。
他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沈湘黎,接着上前一步。
看着突然靠近的左航,沈湘黎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奈何后面是墙壁,她此时退无可退。
既然没法后退,沈湘黎干脆架起胳膊挡在身前,左航丝毫不受她干扰,兀自将两只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在中间,俨然一副审问的姿态。
沈湘黎虽然并不害怕左航,但他这个样子还真挺少见,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你干嘛,就你长得高是不是,有话快说,还有人在等我。”
沈湘黎皱了皱眉,左航眼神里的东西她看不懂,也懒得去猜。
“沈湘黎。”
就在沈湘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逃脱的时候,左航开口了。
她不由得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左航眼底的寒冰似乎出现了一丝破裂。
“之前我就发现了,你似乎很会和男人周旋。”
左航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沈湘黎有些摸不着头脑。
“告诉我。”
“我是你的第几个目标?”
左航的语气凉薄中带着一丝自嘲,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想来兴师问罪的,可话说出口时却变了味道。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不会对她这种女孩上心的,他也曾在心里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但不知不觉间,他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总能被她牵动。
“你在说什么啊?”
沈湘黎有些不满左航的话,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太像是想要故意惹自己不痛快。
“我记得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而且,我是个不配拥有爱的人。
这句话沈湘黎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她从小性格古怪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失去父母之后便更是如此。
从小到大身边的同龄人都不敢靠近她,说她是个怪胎,只有苏新皓从一而终地护着他,打骂都不走。
她骨子里的疏离感也跟着她一起长大,不是简单的几天就能抹去的。
“那他们呢?”左航的话将沈湘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他们?你到底在说什么?”沈湘黎一脸的不明所以,左航从一开始就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怎么,沈湘黎,你不肯承认是不是?”左航眼睛有些发红,不由得又凑近了些。
“你离我太近了。”沈湘黎皱着眉偏过头,用手抵住左航的胸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湘黎侧着脸,所以看不到左航的表情,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很久。
“算了。”
最后还是左航先开了口,他放下撑着墙壁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沈湘黎,你成功了。”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目标之一,那么你成功了,我认了。
“……什么?”沈湘黎还没反应过来左航话里的意思,左航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奇奇怪怪的。”沈湘黎看了眼左航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随后也抬脚离开。
左航回来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他的朋友见他这样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人敢开口问。
“那个,左哥,你还打球不?”
左航偏头看了那人一眼,许久没有回话,那人紧张得咽了好几口唾沫。
“打,为什么不打。”
随后的半个多小时,左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谁都防不住他,一个人砍了好多分。
等到他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累得站不起来了,左航和没事人一样扔下篮球,对他们说道:“收拾收拾吃饭去,晚上陪我去喝酒。”
说完,左航兀自走到一旁拿起躺在地上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
-
“爸,我已经安全抵达台风市了,现在暂时住在左航家。”
“嗯嗯,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左航?嗯……他也挺好的。”
许卿月握着手机,提到左航时原本亮着的眸子倏地暗淡了下来。
“爸,我觉得阿航他,似乎变了很多。”
“他性格变冷淡了,也容易生气,看到我好像并不高兴。”
“嗯,没关系的爸,你在那边好好工作,我会处理好的。”
“好,那先这样吧,话费太贵了,我先挂了。”
许卿月挂断电话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她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头一回感觉到了孤独感。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父母都会给她,她身边的朋友也很多,但他们基本上都在国外。
她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完成学业,更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见见左航。
其实她也是喜欢过左航的,她也知道那个时候左航对自己有意思,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都羞于启齿,并没有发展出一段名正言顺的关系,但那个时候身边的同学基本上都默认了他们之间是情侣。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放不下他,可是左航如今的模样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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