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黎忍不住转过头,但左航只是定定地望着沈湘黎的眼睛,没有急着开口。
“我相信你。”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只相信你说的。”
沈湘黎抿了抿唇, 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原来被一个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是这样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我推了她,我真的做了那样恶劣的事情,你……”
沈湘黎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惊讶,以往的她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不会在乎自己身边有没有同伴。
为什么,她现在那么害怕失去呢。
“就算你做了那样的事,至少你愿意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
左航明白沈湘黎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沈湘黎的难言之隐,于是赶在她说完话前回答了她。
沈湘黎咬了咬下唇,心脏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
“而且从今往后,我左航,只认沈湘黎,不认理。”
沈湘黎身上的左航的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拢了拢衣服领子,看向左航。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真的挺尴尬来着。”
听到沈湘黎的话,左航瞳孔微微一缩,他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沈湘黎对他变相的疏远。
“但是你相信我,第二次和你碰见的时候我真的只是路过。”
看沈湘黎着急解释的样子,左航的眸光闪了闪,在沈湘黎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尖已经扎进了掌心。
过去的他桀骜不驯,血气方刚,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奈何生得一副好皮囊,身边从来不缺娇艳的花朵。
他肤色偏白,容貌中又流露着一丝混血感,平常在学校里总是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人想要征服他。
他对那些自降身价主动投怀送抱的女生嗤之以鼻,但是又不拒绝她们的示好。
因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很早之前就看透了,她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名号,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所谓的真情实感,他实在不明白那是什么。
直到他慢慢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被沈湘黎轻而易举地牵动着。
“沈湘黎,别讨厌我,行吗?”
左航突然低垂着眼眸道出了这么一句,沈湘黎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怯懦。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以前讨厌过你吗?”
左航只是看着沈湘黎不说话,沈湘黎缓缓垂下眼眸。
好像,她以前确实有点看他不顺眼来着。
但是讨厌,应该谈不上。
“我没讨厌你。”
“比起讨厌别人,我现在更讨厌我自己。”
左航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听到沈湘黎的话有些讶异。
“我也不知道支配我的那股力量源于哪里,爸爸妈妈去世以后,我一直很迷茫。”
左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脏却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觉得他听到的信息和眼前的女孩太过割裂。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刚认识沈湘黎的时候,那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别人惹不起的样子。
他那个时候就不是很明白,是什么让她这样有恃无恐。
是显赫的家世,还是雄厚的资本?
他一直找不到答案,但他心里始终觉得她的身后一定有可以依靠的力量,不然她怎么敢只身一人和那么多人为敌。
但现在看来,事实和他想的内容正相反。
沈家并不在金字塔的塔尖上,虽然在台风市还算是名门望族,但是和张家、陈家还有左家这些达官贵族相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而自从沈湘黎的父母出事以后,沈家的基础就开始动摇,哪怕还有沈安堂稳着沈家,但现在的沈家已经早就不如从前了。
曾经还算威名远扬的沈家一夜之间沦为了贵族当中的笑话,没有人在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这些权贵早已经被利益磨平,变成了一群冷血怪物。
沈家的这一变故也是让沈湘黎看清了这些上流圈的人有多么恶心和可笑。
“你看,我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担得起你嘴里的一句大小姐啊。”
沈湘黎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左航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瞧我,突然跟你说了一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沈湘黎注意到左航没有回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着开口道。
“你就当我喝多了吧。”
沈湘黎抬起手捞了捞耳边的头发,缓缓低下头。
身体突然被一股温暖包裹,沈湘黎摸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后慢慢垂下。
左航看着眼前的女孩少有的脆弱模样,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上前拥住了她。
“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
左航微凉的侧脸贴近沈湘黎温热的脖颈,还有些湿的头发微微蹭过沈湘黎的脸颊。
“不要总是习惯性地自己去面对,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了。”
“就凭你没有推开我,沈湘黎,其实你已经不抗拒别人的靠近了,对不对?”
沈湘黎的下巴轻轻靠在左航的肩膀上,鼻间是他身上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沐浴露香气。
“我……”沈湘黎低声呢喃,一时有些语塞。
都说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那么她刚刚没有推开左航,是不是表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他。
鬼使神差地,沈湘黎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了左航的肩头。
沈湘黎的指尖触及左航衣料的那一刹那,左航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沈湘黎,这是你对我的回应,对吗?
左航的眸子此刻柔情万分,和往常的他简直大相径庭。
紧了紧自己搂着沈湘黎的臂膀,左航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从前他担心许卿月会因为自己对沈湘黎不利,所以在许卿月在场的时候,他总是和沈湘黎保持着距离。
可是他发现,即使他这样做了,沈湘黎也会碰上其他危险。
这一次是他碰巧赶到,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呢,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她的身边呢,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时刻守着她。
许卿月再刁蛮任性,但作为千金小姐,终究还是能掂清轻重的,而且有他在,谅她也不敢兴起什么风浪。
“沈湘黎,帮我吹吹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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