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没有退路

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沈湘黎抬起眼眸，直视着张泽禹。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沈湘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没来由地感觉有些不自在。

可能是因为对面坐着张泽禹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坐下来和张泽禹面对面交谈。

“我觉得叫你沈小姐还是太过生分了，我能叫你湘黎吗？”

张泽禹后背靠在椅子上，手指缓缓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节。

“你随便吧。”沈湘黎急着想要得到信息后回家，懒得纠结这些。

“湘黎，我哥最近有找你吗？”

听张泽禹提到张极，沈湘黎微微抬起眼眸。

仔细想了想，最近这段时间，张极好像确实没怎么和自己联系，甚至在学校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摇了摇头，沈湘黎回答道：“没有，很少联系。”

“怎么了，你知道他在忙什么？”

沈湘黎反问张泽禹，张泽禹只是视线淡漠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她看不真切。

低低地应了一声，张泽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些什么。

“湘黎，你了解我哥吗？”良久之后，张泽禹略显突兀地开口道。

沈湘黎看了看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其实并不了解张极。

见沈湘黎的反应，张泽禹就已经猜到了一二，但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哥，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常人眼中的他，总是高冷矜贵，难以接近，人们也总说他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可是，那只是表象罢了。”

“我最清楚他的手段，也了解他的脾性，他的心是很难捂化的。”

“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湘黎，张家并没有给他安排联姻。”

“他接近你，并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家族联姻，他只不过是服从我爸的命令罢了。”

张泽禹的话让沈湘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早已被张泽禹看了个真切。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沈湘黎倔强地抬起头，对上张泽禹清明的视线，竟一时间失去了质疑的勇气。

“我之前说过，你不需要这般提防我，况且……”说到这里，张泽禹微微一顿。

“我早有察觉我父亲和我哥在做一些对张家未来不利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牵扯到你，但我觉得事实已经很明了了。”

“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张家。”

说到这里，张泽禹不再开口，视线淡淡地望着桌面。

沈湘黎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消化他话里的信息。

“那你告诉我，张极……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的？”

沈湘黎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泽禹。

“公司的股份。”

张泽禹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随后视线缓缓对上沈湘黎的眼睛。

“我爸之前答应过他，只要他能看紧你，等他毕业的时候，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就会交到他手上。”

“这段时间他没怎么找你对吧，因为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那是我爸安排给他的，算是一种提前磨练。”

张泽禹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不断地在她的心脏上面划着，沈湘黎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泽禹，半天没有吭声。

“我爸为什么要让他接近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所以，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想要提醒你，只不过你似乎并不领我的情。”

“这背后的缘由恐怕并不简单，湘黎，或许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我爸还是我哥，我现在谁都阻止不了，我只能找你。”

“你是终止这一切的关键，湘黎，我知道你和我哥之间有交易，但无论是什么，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张泽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但是语气却不急不躁，他的声音像微风一般吹进沈湘黎心里，平定着她略微躁动不安的心。

沈湘黎眼眸微转，视线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的夜色，许久没有说话。

“可是张泽禹，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良久，沈湘黎收回视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开口道。

张泽禹有些不明所以，眼神中带着丝丝点点的疑惑。

“真相就在前方，我不能后退。”

“我必须要给我死去的父母一个交代。”

张泽禹望着沈湘黎坚定而决绝的眼神，愣了愣，心尖不由得跟着颤动了一下。

她身上的这种勇气和冲劲是他身上没有的，他还没有反抗权威的勇气。

也难怪沈湘黎这么讨厌他了，自己确实还不够强大。

“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回家了。”

沈湘黎有些忍受不了当下凝固的气氛，站起身来。

走到玄关的时候，身后的张泽禹突然开口了，他没有回过身看她，只是自顾自地发问。

“湘黎，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强者？”

沈湘黎身形一顿，站在原地，同样没有转身。

“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是强者。”

撂下这句话，沈湘黎便兀自打开门离开了，只留下张泽禹一个人在原地惆怅。

“除了我之外吗……”张泽禹低下头喃喃自语着，再抬头时，角落里一处隐蔽的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搬过来以后他观察过这周围，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红光。

走近一看，张泽禹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

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又或者说，这个摄像头一直安在这里，只不过今天晚上才发挥作用。

怎么偏偏是今天？难不成这附近有张永成安插的眼线？

这么想着，张泽禹的心脏也跟着不安地跳动着。

刚才他和沈湘黎聊天的内容，不会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吧。

所以张永成安排他住在这里，或许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把摄像头拆下来，张泽禹努力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刚才应该问沈湘黎要一下联系方式的，不过就算他主动开口了，沈湘黎也不见得会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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