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没给自己留退路

一时间，沈湘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握紧手机，垂下眼眸。

她承认她对张泽禹看得太片面，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完全相信他。

和张极合作就好比是与狼共舞，机遇与危险并存。

张泽禹看上去似乎比他哥哥可靠一些，但现在张家这两兄弟对她而言就像是一把烧红的铁剑，杀伤力十足却也能将自己烫得遍体鳞伤。

“张泽禹，其实我今天晚上看到那些人了。”

“但我没有出手。”

沈湘黎定定地望着张泽禹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恼怒，但他眼底除了平淡无波，再无其他。

低头望着沈湘黎递过来的手机，他抬手轻轻握住，指尖微微碰到了沈湘黎的手。

-你不出手是对的。

-其实你就算来了也做不了什么的，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

-这些天多加小心吧，我们现在应该是时刻被人盯着的状态。

再次将手机还给沈湘黎，张泽禹低下头，麻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尖。

沈湘黎看了他打的字，没再开口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在房间里坐了好长时间。

“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良久，沈湘黎再次开口，然后缓缓站起身。

张泽禹闻言偏过头去看向她，视线中带着疑问。

沈湘黎看懂了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口道：“在你明天早上睁开眼之前，我不会走。”

听见沈湘黎的话，张泽禹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沈湘黎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关上门，沈湘黎就抱着头贴着墙壁蹲了下来。

张泽禹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冲击有点大，沈湘黎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张永成的身影。倘若真的像张泽禹说的那样，那张永成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湘黎拿起手机给穆祉丞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今晚先不回去了。

发完短信，沈湘黎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

沈湘黎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张泽禹正靠着枕头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后缓缓地睁开眼。

沈湘黎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

张泽禹始终淡淡地望着她，视线中不掺杂一丝杂质。

“既然你和我说了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那我也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沈湘黎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泽禹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沈湘黎愿意主动和他分享她自己的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都很疼爱我。”

“后来发生了那场车祸，爸爸妈妈突然间都离开了我，我们家的影响力也断崖式下降。”

“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仿佛改变了方向，我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泽禹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视线淡淡地望着沈湘黎，眼底的情绪沈湘黎看不透。

“其实，我和我哥哥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好。”

“当初他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他，而那场车祸就像是一条导火索，彻底激化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虽然，自始至终都是我单方面地冷落他。”

“后来我渐渐地意识到当年的那场车祸非比寻常，爸爸妈妈也许是被人害死的。”

“张泽禹，从决定调查这件事情开始，我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在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中长大，她曾经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和小时候比，哪还有半点小时候的影子。

张泽禹眼眸中平静的水面缓缓泛起涟漪，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故作坚强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撕开自己内心里的伤疤，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会好的。

沈湘黎看到张泽禹动了动唇，读懂了他的口型，低下头苦笑。

“但愿如此吧。”

“只希望，在故事的最后，不要有人离开就好了。”

沈湘黎低着头轻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张泽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吸了吸鼻子，沈湘黎从桌上拿过纸杯递给张泽禹，开口道：“喝水吗？”

张泽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听到沈湘黎的话，张泽禹单手拿着纸杯，视线定定地望着沈湘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他眼神中略带疑惑，视线绕过沈湘黎打量着她周围，似乎想问她睡哪里。

“怎么了，你有话想说？”

沈湘黎见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他单手接过，用没拿纸杯的那只手打着字。

-这里没有其他床位，你睡哪里？

沈湘黎看他打完字把手机屏幕对着自己，凑上前看了一眼。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椅子，这里还有桌子，我可以趴桌子上睡。”

张泽禹听完她的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这桌子任谁看都会觉得不适合趴着睡觉，看起来冷冷硬硬的，一点也不舒服。

可是，让沈湘黎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好像也不太合适。

-要不叫这里的护士再放张床进来？

张泽禹把这句话打完便把手机递给沈湘黎看，顺便喝了口水压了压惊。

“不用那么麻烦，简单凑合一下得了，我又没有多金贵。”

沈湘黎说着把桌子上的物品整理了一下，给自己腾出来一块能趴着睡觉的空间。

-实在不行的话，你今天晚上就先回去吧，不用守着我，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虽然心里莫名不想让沈湘黎走，但与其陪着他在这里受罪，还不如让她回家睡个好觉。

“我都说了，明天早上你睁开眼之前我一直在这里。”

“二公子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少来管我。”

沈湘黎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泽禹识相地不再坚持，只是此刻他在床上莫名感觉如坐针毡。

“那我，把灯关了？”

沈湘黎偏头看了张泽禹一眼，见张泽禹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走到门边关上了灯。

房间内瞬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色微微透进来。

沈湘黎摸索着坐回椅子上，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也能够察觉到张泽禹看过来的视线。

不想再开口说什么，沈湘黎自顾自地趴到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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