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马嘉祺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抱头。父母和小姨李丽正在和医生交谈,陈亮则带着同事在做笔录。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推着哐当作响的器械车。
"她会没事的。"父亲坐到他身边,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马嘉祺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她试图自杀...如果我再晚一点..."
"但你做到了。"父亲的声音异常坚定,"你救了她。"
小姨李丽走过来,手里拿着文件夹:"已经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白建国夫妇暂时不能接近枝狸。等会儿社工和儿童保护机构的人会来,我们需要决定枝狸的临时监护问题。"
马嘉祺猛地站起来:"我们可以照顾她!"
母亲温柔但坚定地按住他:"这需要走法律程序,而且...她需要专业心理辅导,那些伤不只是身体上的。"
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患者情况稳定,但心理创伤很严重。她拒绝见任何人,除了..."医生看向马嘉祺,"她一直问'马嘉祺在哪里'。"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的滴落声。白枝狸躺在病床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像具苍白的雕塑。只有监测仪上的波纹证明她还活着。
"白枝狸..."马嘉祺轻声唤道。
她的右眼慢慢睁开,左眼仍被纱布覆盖。看到马嘉祺,她微微动了动手指。
马嘉祺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疼吗?"
白枝狸轻轻摇头,声音嘶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傻瓜。"马嘉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该道歉的是他们,不是你。"
白枝狸看向窗外:"我爸妈..."
"被逮捕了。"马嘉祺实话实说,"虐待未成年人、非法拘禁、强迫婚姻...有很多罪名。你弟弟暂时被送到亲戚家。"
白枝狸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了纱布:"我...不知道以后..."
"我父母在帮你申请临时监护权。"马嘉祺轻轻握住她的手,"等你好了...可以住在我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白枝狸的呼吸急促起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马嘉祺思考了很久,最终诚实地回答:"因为你就是你。"
一周后,白枝狸的身体状况好转,被转到心理科接受治疗。马嘉祺每天放学都来看她,带课堂笔记和新鲜出炉的纸狐狸——这次换他折给她了。
"丑死了。"白枝狸看着马嘉祺折歪了的狐狸耳朵,忍不住笑了。这是她住院以来第一次笑。
马嘉祺假装生气:"我可是对着教程学的!"
白枝狸的笑容渐渐淡去:"嘉祺...我以后...真的可以和你一起上学吗?"
"当然。"马嘉祺认真地说,"不仅如此,我们还要一起参加高考,一起上大学。你不是喜欢数学吗?可以考师范,当老师..."
"老师..."白枝狸轻声重复,仿佛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又过了两周,法院开庭审理白枝狸的监护权案。马嘉祺一家和李丽做了充分准备,提供了医疗记录、警方报告和心理评估。白父白母没有请律师,在法庭上依然态度强硬,声称"管教孩子是天经地义"。
当法官宣布剥夺白建国夫妇监护权,暂由马家监护时,白枝狸在原告席上无声的低着头流眼泪,马嘉祺看着她,心疼的无法呼吸,他知道白枝狸还没有走出来,还是很害怕,十几年的虐待让她从骨子里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一切,连伤心难过都小心翼翼……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
"感觉怎么样?"马嘉祺问。
白枝狸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结束了……"
当天晚上,马家为白枝狸准备了欢迎仪式。马妈妈做了一桌子菜,马爸爸送给她一部新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连远在外地读大学的马嘉祺的姐姐也发来了视频祝福。
白枝狸坐在餐桌前,面对满桌菜肴不知所措。马妈妈给她夹了块鱼肉:"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想吃什么就说,有什么不习惯的也要告诉我们。"
白枝狸的眼泪掉进碗里。她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谢...谢谢..."简单的两个字,承载了太多重量。
睡前,马嘉祺帮她整理新房间——淡蓝色的墙壁,书桌上摆着新鲜的白色蔷薇花,衣柜里是马妈妈精心挑选的衣服。窗台上,一排纸狐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晚安。"马嘉祺轻轻带上门。
"嘉祺,"白枝狸叫住他,"你看。"
她慢慢抬起左手腕,那里的伤疤已经结痂,但永远会留下一道痕迹。然后她右手拿起一只纸狐狸,轻轻放在伤疤上:"以后每次看到它,我会想起的不是痛苦,而是你。"
马嘉祺的眼眶发热。他知道,这可能是白枝狸能给出的最接近"爱"的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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