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将最后一铲雪覆在鎏金匣子上时,掌心的旧伤突然泛起隐痛。那道被陨石碎片灼伤的疤痕在朝阳下泛着淡红,像一道永不褪色的警示。胖子蹲在旁边往雪堆上插了根枯枝当标记,金属工兵铲与冻土碰撞,发出沉闷的回响。
"天真,你说子车那小子真能回来?"胖子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单薄。他摘下手套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远处忽然传来雪崩般的轰鸣,却不是雪粒滚动的声音,倒像是某种古老机关在地下深处运转。
吴邪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地平线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雪雾。青铜罗盘的嗡鸣仍在耳边萦绕,他总觉得子车甫昭最后那个点头的身影,是比西王母虚影更难解的谜题。忽然,他后颈的鳞片残痕突然发烫,冻硬的积雪下传来细碎的震动。
"趴下!"吴邪猛地拽住胖子滚向一旁。原本埋匣子的地方轰然炸开,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笼。锁链缝隙间渗出幽蓝液体,滴落在雪地上便腐蚀出焦黑的坑洞。更远处,山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甬道,那些甬道深处,竟传来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这他妈是诈尸了?"胖子举起霰弹枪,枪口却在发抖。吴邪的瞳孔骤然收缩——甬道尽头浮现出数十个悬浮的黑色晶体,每一颗都像极了他眼眶里曾经镶嵌的异物。晶体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纹路,拼凑出西王母蛇形瞳孔的图案。
就在这时,吴邪口袋里的青铜罗盘突然自行转动,指针疯狂地指向雪山深处。冰层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一个浑身缠满青铜链的身影破冰而出。那人穿着现代登山服,胸口却嵌着半块甲骨文龟甲,正是之前在冰窟中发现的那具尸体。此刻它空洞的眼窝里,黑色晶体正在发出刺耳的蜂鸣。
"它在召唤同类!"吴邪抓起雪地上的陨铁残片。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他突然感觉意识被拽入一片黑暗。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炸开:西王母将活人封入青铜棺的场景、子车家族世代守护祭坛的使命、以及三百年一次的血月之夜,陨石能量与地心脉动共鸣的恐怖画面。
胖子的枪声将吴邪拉回现实。数十只鳞片怪物从甬道涌出,它们的皮肤下透出流动的陨铁光泽。吴邪发现这些怪物行动时会刻意避开阳光,朝阳照在它们鳞片上的瞬间,便会腾起紫色烟雾。他突然想起子车甫昭说过的话:"陨石能量惧怕纯粹的光明。"
"胖子!用信号弹!"吴邪夺过背包里的信号枪。当红色信号弹划破天际时,怪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鳞片开始片片剥落。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剥落的鳞片在空中重组,化作数百只黑色飞虫,朝着两人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雪山深处传来悠扬的编钟声。吴邪怀中的青铜罗盘迸发出金色光芒,飞虫群在光芒中瞬间灰飞烟灭。雾气弥漫的山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晨光走来。子车甫昭的额心紫斑已经消退,但右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手中的青铜短剑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符文。
"你们触发了西王母宫的最终防御机制。"子车甫昭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冽,"这些年我家族守护的,不仅是祭坛,更是封印在地心的'陨母'——西王母用活人炼制的陨石核心。"他指向正在崩塌的山体,那些青铜甬道深处,赫然是一颗巨大的黑色晶体,表面布满人脸状的凹陷。
吴邪感觉呼吸停滞。那些凹陷里,漂浮着无数扭曲的灵魂,他们的面容或惊恐或麻木,却都带着相同的执念。他终于明白西王母所说的"轮回"——所谓长生,不过是将灵魂囚禁在陨石能量中的永恒折磨。
"血月将至。"子车甫昭展开一卷残破的帛书,上面的甲骨文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当陨石能量与地心共鸣,整个昆仑山脉都会成为新的祭坛。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摧毁陨母。"他将帛书递给吴邪,最后一页画着北斗七星阵,中心却是一个燃烧的太阳图腾。
三人沿着崩塌的山道向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越接近地心,吴邪体内残留的陨石能量躁动得越厉害。他的右脸颊又开始浮现鳞片状纹路,但这次不再是冰冷的触感,而是滚烫的灼烧感。当他们穿过最后一道青铜门时,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发光的蛇形虚影从岩壁中钻出。
"这些是被献祭者的怨气。"子车甫昭挥剑斩碎虚影,剑刃却在接触的瞬间布满裂纹,"它们会不断重生,除非..."他的目光落在吴邪胸口——那里的鳞片正发出与陨母相同的光芒。
吴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扯开衣领,将剩余的陨铁碎片按在心脏位置。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化作紫色的火焰顺着血管蔓延。那些蛇形虚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竟转而缠绕在他身上,冰冷的触感与体内的高温形成诡异的平衡。
"快走!"吴邪咬牙推开两人,"我来吸引它们!"不等子车甫昭阻拦,他已冲进虚影群中。胖子举起炸药包要冲上去,却被子车甫昭死死拉住:"他的身体正在与陨石能量融合,现在靠近只会被同化!"
祭坛深处,陨母开始发出高频震动。吴邪感觉意识正在被撕扯,无数被囚禁的灵魂涌入他的脑海。西王母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从陨母内部传来:"你以为能反抗命运?每个试图摧毁我的人,最终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吴邪摸到口袋里的青铜罗盘。子车家族世代传承的铭文突然浮现,在他掌心烙下灼热的印记。他想起子车甫昭说过的话:"真正的长生,是让生命回归它本来的样子。"突然,他将罗盘狠狠砸向陨母核心,同时引爆了胖子留下的炸药包。
剧烈的爆炸声中,吴邪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消散。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童年时爷爷讲述的盗墓故事、与胖子和小哥在古墓中的冒险、还有子车甫昭最后那个充满信任的眼神。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长生不老,远不如这些真实的记忆珍贵。
当阳光再次照亮昆仑山巅时,雪崩填平了塌陷的祭坛。吴邪躺在松软的雪地上,胸口的鳞片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疤痕。胖子蹲在旁边抹眼泪,子车甫昭则望着远处正在融化的冰川——那里,最后一块陨铁碎片沉入冰湖,激起的涟漪中,倒映着三个劫后余生的身影。
"这次真该好好喝顿酒了。"胖子的声音带着鼻音。吴邪想笑,却发现眼角也有温热的液体滑下。远处传来藏羚羊的鸣叫,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他知道,西王母宫的秘密或许永远不会真正消失,但至少,这一次,他们让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而那些关于长生的执念,终将随着昆仑山上的执念永远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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