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合作困境

林秀禾坐在办公室的桌前，窗外是被夜色笼罩的菌菇田。风穿过窗缝，在她耳畔轻轻吹过，像某种低语。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却始终没有从那张合同上移开。

“他们不会轻易让步。”周淮安站在门口，声音低沉，“尤其是那个姓王的。”

林秀禾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藏着一丝疲惫：“可如果我们坚持原价，合作可能会中断。现在订单已经接了，如果加工厂那边跟不上，运输和储存都会出问题。”

周淮安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那是昨天夜里他查到的信息——王老板的公司名下有三家食品加工厂，其中一家注册地址就在林美兰的老家附近。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谈判。”他的语气带着警告，“这是圈套。”

林秀禾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直接拒绝合作。否则，合作社的信誉会受损，甚至会影响后续的订单。”

周淮安点头：“那就换种方式。”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山路。天还没亮，雾气缭绕在田野间，像是某种生物在缓慢蠕动。他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危险气息正在靠近。

“我们可以答应他们的价格，但必须附加条件。”他说，“比如，要求他们提供全额预付款，并且在加工过程中保留我们的质检人员。”

林秀禾微微一怔：“你是说……反向控制？”

“没错。”周淮安回头看向她，“我们不是被动的一方，而是主动设局的人。”

林秀禾低头看着合同，心中浮现出李教授昨晚发来的信息：【毒素活性持续增强，建议尽快回实验室检查。】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那份信息藏进了心底。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扛住。

“好。”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上午，王老板准时出现在合作社的会议室里。他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西装，手腕上的金表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林小姐、周先生，希望你们已经考虑清楚了。”他笑着坐下，语气轻松，“市场行情摆在那儿，价格太高，我们也没法操作。”

林秀禾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修改后的合同推了过去。

“我们接受降价，但有两个条件。”她平静地说，“第一，贵公司需支付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第二，加工过程中，我们的质检员必须全程监督。”

王老板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这个嘛……有点难办。我们也有自己的流程，外人介入，恐怕不太方便。”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周淮安淡淡开口，站起身来，“我们合作社的产品不愁卖。”

王老板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了一丝：“两位是不是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林秀禾轻轻一笑，“是了解对手。”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春梅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哎呀，这么早就开会啦？”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放在每个人面前，“这可是我亲手泡的茉莉花茶，加了点蜂蜜，养胃的。”

王老板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却没有喝。

林秀禾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会议结束后，王老板离开了合作社。林秀禾和周淮安站在门口目送他上车，直到车子驶远。

“他不会放弃。”周淮安低声说，“他会找别的办法施压。”

“那就等他出手。”林秀禾收回视线，转身走回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合作社陆续收到了几笔预付款。那些曾表示怀疑的客户，如今都开始下单。林秀禾知道，这是一场胜利的开端。

但她也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夜晚，她独自一人来到菌菇基地。月光洒在田野上，照得菌菇表面泛着微弱的银光。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一朵菌盖，体内的毒素随之流动起来。

她闭上眼睛，感知着地下菌丝网络的波动。那些原本活跃的毒素区域，此刻却异常安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周淮安的声音。

林秀禾睁开眼，转头看他：“我在确认它们的状态。”

周淮安走近几步，站在她身旁：“你觉得，林美兰会不会已经在计划下一步行动？”

“她一定在。”林秀禾轻声道，“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她的破绽。”

周淮安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别一个人承担太多。”

林秀禾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

回到办公室后，她打开电脑，查看最新的订单情况。大部分客户都已经确认付款，只有两家还在观望。她正准备关掉页面时，一封邮件跳了出来。

发件人是王老板。

标题写着：“关于合作细节的补充说明”。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邮件。

内容很简单：

【林小姐，关于之前的条款，我们愿意再做些调整。但希望您能亲自来一趟加工厂，实地考察一下我们的设备和流程。如果您同意，我们随时恭候。】

林秀禾盯着屏幕，眉头渐渐皱起。

“他又想玩什么把戏？”周淮安站在她身后，语气中带着警惕。

“我不知道。”林秀禾低声说，“但我必须去。”

“不行。”周淮安立刻反对，“你不能单独面对他。”

“我不是一个人。”她回头看他，“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周淮安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好，我去。”

第二天下午，两人驱车前往加工厂。一路上，林秀禾都在观察周围环境。街道两旁的建筑老旧而密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化学气味。

加工厂位于郊区，四周荒无人烟。他们刚下车，便看到王老板站在门口等候。

“欢迎二位。”他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请进吧。”

林秀禾和周淮安对视一眼，走进了厂房。

里面的光线昏暗，机器运转的声音此起彼伏。王老板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流程，每到一个环节，他都会详细介绍。

然而，当他们走到最后一道质检工序时，林秀禾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一台陌生的仪器，上面贴着一张标签。标签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隐约可以辨认出几个字母——

T.X.

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毒理学研究中常用的缩写。

“这台设备……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不动声色地问。

王老板笑了笑：“哦，那是我们新引进的检测仪，专门用来分析食品中的微量毒素。”

“微量毒素？”林秀禾眯起眼，“你们为什么要检测这个？”

“只是为了确保食品安全。”王老板的回答滴水不漏，“毕竟，现在的消费者都很在意这些。”

林秀禾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那台仪器的位置。

离开加工厂后，她立刻拨通了李教授的电话。

“教授，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样东西。”

“你说。”

“T.X.开头的毒理检测设备，有没有可能被改装成毒素释放装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李教授低沉的声音：“理论上……是可以的。”

林秀禾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谢谢您。”她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周淮安，“我们得加快动作了。”

周淮安点点头：“我知道。”

夜色渐浓，两人驾车返回村子。林秀禾靠在座椅上，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台仪器的模样。

她不知道王老板到底打算做什么，但她知道，这场博弈，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而她，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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