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光暗涌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 江雨眠踩着石板路上未干的露水 抱着书包匆匆往教室赶 她比早读铃早二十分钟到校 原以为这个点的校园还浸在寂静里 却在经过车棚时 听见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揉着惺忪睡眼望去 沈之华的身影被晨雾晕染得模糊 他正握着扫帚 弯腰将车棚角落的落叶扫成小堆 晨光穿过自行车交错的钢架 在他藏蓝色校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连他耳尖被寒风吹红的颜色都清晰可见

“沈之华？”

扫帚顿了顿 沈之华直起腰时校服袖口滑落 露出腕间缠绕的黑皮手表 他转身时 江雨眠看见他额角沾着片金黄的银杏叶 像极了他课本扉页夹着的那枚书签

"我跟那严禾扫车棚 老师“奖励”的"他声音清冷

江雨眠这才想起 昨天她也是这般提早到校 撞见那严禾来车棚 那时候她还调侃了他几句 说他勤奋 此刻车棚里飘来潮湿的泥土气息 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小子衣服好像很香 不经让她好奇 到底是什么洗衣液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 照在并肩清扫的两人身上时 江雨眠忽然明白 那些藏在晨雾里的细碎日常 或许才是少年最真实的模样——命苦扫车棚

回到教室时 琅琅书声已漫出玻璃窗 江雨眠把校服挂在椅背上 瞥见沈之华翻开课本的动作格外轻缓 仿佛生怕惊碎了教室里浮动的晨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跟着齐声诵读的浪潮 机械地翻动书页 可早起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眼皮渐渐变得千斤重 同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麻雀的叽喳 在耳畔织成催眠的网 脑袋不受控地往下坠 江雨眠猛地惊醒 又在半分钟后重新耷拉下去 她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只觉眼前的《诗经》文字在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直到头撞上冰凉的课桌 沈之华突然用手肘轻碰她的手臂 江雨眠条件反射地抬头 正对上他骤然绷紧的侧脸——那双总眼睛此刻盛满警告 "江雨眠 老师来了"

江雨眠慌忙挺直脊背 扯着嗓子跟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余光看见沈之华将课本立得更高…

下课铃撕开早读的沉闷时 江悄悄摸出书包侧袋里的水果糖 包装纸在掌心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沈之华正低头整理错题本 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像是沾了晨雾的蝶翼

“谢谢啊。"江雨眠对沈之华说 她把糖块拍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 转身时见身后传来包装纸窸窣的声响 江雨眠攥着空荡荡的手心往教室外跑 心跳声混着走廊里的喧闹 直到撞见闺蜜才勉强镇定下来

第一节课时 数学公式像扭曲的藤蔓在课本上蔓延 江雨眠彻底放弃挣扎 将脸颊埋进臂弯 粉笔灰在光柱里起舞 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地滑向右侧——沈之华正握着自动铅笔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未落

他的侧脸浸在斜斜的阳光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 高挺的鼻梁将光线切割成柔和的弧度 薄唇微抿时 唇角隐约露出个若有若无的浅窝 像是藏在深潭里的秘密 江雨眠数着他喉结滚动的次数 忽然发现他耳朵淡粉色的 蜿蜒着没入黑发 像被揉碎的晚霞“你看球球哦看”沈之华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看你咋滴”江雨眠直起身撩了撩刘海

窗外的风掀起他校服领口 香气混着纸张的气息漫过来 江雨眠盯着他翻动练习册的手指 “沈之华 你衣服好香啊 用的是什么洗衣液”沈之华侧头“你是不是变态”随后捏起袖口闻了闻“我闻着还臭呢”江雨眠倔强的说“就是有一股香味 你身上的”

"江雨眠！"数学老师的怒吼炸响 她慌忙抬头 却见沈之华转头转身 将那枚水果糖递给后座男生 钢笔在她的草稿纸上洇开墨团

“我靠 沈之华啥意思 不吃就不吃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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