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是去吧

踏入食堂的瞬间，蒸腾的饭菜香气裹挟着人声鼎沸扑面而来。杨伊一蹦跳着指向手抓饼窗口："宝贝，那我先买手抓饼去了，你快去吃饭吧！"我望着她马尾辫上晃动的粉色发圈，恍惚间想起初中时我们分食辣条的模样，笑着叮嘱："好，回家的路上小心点！"

随之和杨伊一挥手告别，沿着贴满美食海报的楼梯上到二楼，记忆精准牵引着脚步。那个挂着"营养套餐"灯箱的窗口前，依旧排着长队。刷卡时"滴"的声响与记忆重叠，九块钱的一荤三素，师傅抖勺的幅度都和从前分毫不差。"两份打包！"我接过塑料袋，指尖触到饭盒壁的温热，突然想起实习时独自吃泡面的寒夜。

拐进一楼超市，冰柜冷气扑面而来。玻璃折射出倒影里苍白的脸色，我抽出两瓶青梅绿茶——这是和王舒悦雷打不动的默契。收银台扫码声响起时，手机震动着弹出新消息，王舒悦的撒娇语气跃然屏上："帮忙带瓶水哈，爱你哦"。

靠墙的角落桌位蒙着层淡淡的油光，我将饭菜整齐摆好，塑料瓶在桌面上滚出清脆声响。五点零五分的阳光斜斜穿过食堂玻璃，在瓷砖上投下菱形光斑。翻着和赵云淮聊天记录的手指微微发颤，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一年前的毕业季。当"好久不见，你还好嘛"终于发送出去，王舒悦风风火火的身影恰好撞进视野："哟！我还以为你要在食堂开独食派对呢！"

我：“吆你还贫上嘴了，走回宿舍吃饭”

王舒悦：“好，快走快走，饿死了”

刚踏出食堂门，迎面撞见李景初和邱以并肩走来。他黑色卫衣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半截熟悉的银色项链——那是我曾送的见面礼物。王舒悦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别看了！再看饭都凉透了！"她的催促声中，我仓促收回目光，却在转角处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414宿舍的铁门推开时，混杂着洗发水与零食的气息扑面而来。王舒悦已经趴在桌前大快朵颐，咀嚼声混着夸张的赞叹："梓晴宝宝打的饭就是香！"我笑着夹起一筷子青菜，胃部突然传来的绞痛却让笑容僵在脸上。踉跄着走到铁皮柜前，柜门缝隙里露出KT猫打火机的粉色耳朵，那是初三那年在精品店冲动买下的，如今早已磨得掉漆。

抽出香烟的瞬间，薄荷味在鼻腔炸开。王舒悦眼尖地扑过来："又想背着我偷偷解馋？带上我！"穿过堆满清洁工具的走廊，卫生间挡板上斑驳的涂鸦还在，有人用红笔写着"2021届3班到此一游"。蹲坐在冰凉的瓷砖上，火苗亮起的刹那，烟雾模糊了对面斑驳的镜子，也模糊了记忆里某个加班的深夜——那时我蜷缩在出租屋阳台，也是这样借烟缓解胃痛。从初中就开始有的胃病。一疼就抽烟缓解……

手机屏幕在烟雾中亮起，李景初的消息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度："我在机房等你"。王舒悦凑过来看屏，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啧啧，这语气，比男朋友还霸道！"我碾灭烟头，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背，镜中人的眼线在热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弧度。

回到宿舍一边拿洗脸巾擦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的水珠，一边给还在吃饭王舒悦说着：“等我化个妆，一会和我去实训室呗”

王舒悦一边吃着饭一边玩手机漫不经心的回我：“行行行，没问题”

当精致的妆容终于完成，夕阳正将宿舍楼染成蜜糖色。和王舒悦并肩走向实训室时，帆布鞋踩过落叶的脆响格外清晰。拐角处的玻璃幕墙映出两人身影，恍惚间回到刚入学的夏天。推开实训室门的瞬间，冷气裹挟着李景初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他坐在角落的身影被电脑蓝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像是特意为谁按下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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