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师的肯定

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前世熬夜绘制工程图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泛黄的图纸、闪烁的台灯、键盘上的咖啡渍，那些为抵债日夜钻研CAD的日子，此刻都化作指尖的肌肉记忆。我扫了眼图纸上的基础题，铅笔在关键节点划出利落的标注，便开始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张老师，我完成了。"又是一个不到十分钟。我的声音在安静的机房响起，惊起一片键盘敲击骤停的声响。班主任刚对完计算机试题答案，踱步过来时镜片闪过一道惊讶的光："好你个慕梓晴，藏得够深啊！"张老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盯着屏幕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超自然现象。

随着他的召唤，建筑班参赛的同学们围拢过来。李景初的衣角扫过我坐的桌角，柯煜安的惊叹、安煜鹤的口哨、贺璟楠的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这节点处理绝了！""这个快捷键怎么想到的？"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我与李景初对视的瞬间，他眼底跳跃的光亮得惊人。

"计算机成绩如何？"张老师的声音带着颤意。班主任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满分。"这句话像投入沸油的水珠，炸开满室惊叹。张老师搓着手来回踱步："吕老师，这可是棵好苗子！让小慕带带我们班参赛学生吧！"

两位老师的商议声中，我被贺璟楠拽到黑板前。无奈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我拆解着建模思路，余光瞥见张老师掏出手机录着视频，李景初则仰着头，笔记本上的字迹写得飞快。下课铃响起时，张老师的掌声清脆："比我教得还透彻！小慕，以后就靠你了！"

班主任沉吟片刻："不到一个月就比赛，这一个月就让小慕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过来集训，这孩子报了三项不是本专业的项目您也多指点。"张老师这才惊觉："三项跨专业？！"他打量我的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随即问道：“你为什么不报同专业技能大赛呢？”

"同专业太简单了。"我笑着回应，却在李景初靠近时乱了呼吸。他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以后能天天见面了。"我故作镇定地转身，心跳却擂鼓般震得胸腔发疼，轻声回复一旁的李景初："叫慕姐。"

第二节课铃响，班主任离开前再三叮嘱。张老师将全新的图纸放在我面前时，图纸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修正错误，重新建模，晚自习前给我。"我正在周围寻找着笔，李景初的自动铅笔突然出现在我手边，笔杆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我抬头看看一旁的李景初，随即拿起他的笔快速在图纸上标注起来……

清晨阳光的余晖如融化的蜂蜜，顺着实训室的百叶窗流淌进来，在CAD图纸上烙下菱形光斑。张老师的手掌带着粉笔灰的触感，轻轻叩击桌面："小慕同学，下课了哦。"我揉开酸涩的眼皮，机械键盘的余温还残留在指尖，忽然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裹着暖意压上肩头——李景初的校服外套带着体温。

"老师，图纸改好了。"我慌忙起身，图纸边缘被卷起的毛边擦过张老师惊愕的指尖。他盯着屏幕上重新建构的三维模型，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泛蓝的荧光："这...这拓扑优化是怎么做到的？"我顾不上解释，抓起书包夺门而出，帆布鞋在瓷砖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李景初倚着消防栓等我，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我的脚踝。"谢了。"我把校服甩还给他，布料摩擦间带起细微的静电。他伸手接住，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晃出细碎的光——当然又是我送他的见面礼和他脖子上那个是一对，当然我也有。

"真人不露相啊慕大神。"他抖开校服，故意夸张地上下打量我，"说好的跨专业小白呢？我还准备当你专属教练。"我挑眉指向他怀里的笔记本，扉页露出半截我讲解时画的草图："现在该谁记笔记？"风掠过窗台，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他望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像是要把此刻的我刻进瞳孔。

"我应该可能会成你们建筑技能大赛指导师？"卖关子说完这句话，我归还手中的自动铅笔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腕，触电般的麻意顺着神经窜上心头我快速倒退着朝楼梯口走，马尾辫在身后晃出活泼的弧度。他刚要开口问，我已经转身跑开，楼道里回荡着清脆的笑声。转角处偷偷回头，只见他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的校服垂落一半，表情从怔愣渐渐化作无奈的笑，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恍惚间与记忆里某个同样温柔的画面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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