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后吩咐闪务府备了软轿,将生育完的沈眉庄抬去了钟粹宫。谁知道抬轿的一个轿夫在一个风口的甬道上滑了一跤,沈眉庄便在轿子不稳当的情况下跌出轿子。采星连忙扑过来扶,“娘娘没事吧?”
沈眉庄生产过后虚弱无力,站都站不起来,被风口的一阵寒风吹了,只觉得头疼欲烈:“采星,快扶着我回轿上去,我吹着风觉得头好疼!”
采星连忙扶着她回轿,一进钟粹宫,采星还特意煮了红糖姜汤来服待沈眉庄用了。可是,一入夜,沈眉庄就发起了高热。
采月忙要去传太医,沈眉庄却道:“采月,你先把六公主从我房里挪出去。她现在就是我的命,决不能让她出什么差错!”
采月就让乳母带着六公主先住进了钟粹宫中离主殿最近的永福榭。之后,采星叫来当值的一个太医。
那个太医把脉后大惊失色:“惠嫔娘娘产后血虚又逢高热不断,这、这是生产褥热之兆啊!”
采月急道:“这要怎么办?奴婢在府中的时候听闻,这产褥热的高烧退不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个太医并不擅妇科,只开了一副退烧方子便匆匆去抓药了。药拿到手,采月立刻去给沈眉庄煎药。可是沈眉庄服了药后却还是症状依旧。
皇上也指了章弥去看,章太医只道:“惠嫔娘娘血虚感寒,高热所以久久不散。如今细细照料,只看天命了。”
只看天命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让你静静等死了。沈眉庄的宫人听了消息,不定心的四处找门道离开,忠心的每日细心服侍,只盼着主子能好起来。可惜了沈眉庄剩下的忠仆,三天高热不散后,沈眉庄终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她派人请了皇上和敬妃过来。为什么不请甄嬛?沈眉庄生下孩子前前后后也有五天了,甄嬛一次都没有来过。可能是甄嬛有孕,所以格外忌讳她这个病秧子吧。甄嬛现下已经有孕,即将有自己的孩子,肯定不能一心一意的疼爱自己的女儿啊!
沈眉庄发热中迷迷糊糊的思来想去,发觉这宫里能与华妃抗衡,护着自己女儿的,除了庄贵妃就是敬妃。庄贵妃有儿有女,年纪相似的敬妃膝下空空,所以敬妃是最好的托孤人选。
皇上和敬妃来时,沈眉庄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沈眉庄的面与白纸无异,脸上泛着高热的潮红,虚弱无比。
沈眉庄抬起另一只手抚顺了鬓发道:“皇上进来也不先让人通报一声,臣妾这样蓬头垢面的真是失礼了。”
皇上道:“眉儿是病人,不用计较这个,今天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沈眉庄道:“臣妾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病成这样,怕是时日无多了。臣妾福薄,不能给皇上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只生了一个公主,臣妾求皇上,求您……”
沈眉庄说得直喘气,敬妃坐在床头慢慢抚着她的背顺气,道:“妹妹还年轻,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沈眉庄将手放在敬妃手上,“敬妃姐姐,我知道我是不成了啊!姐姐,你会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对吗?”
敬妃听出她托孤的意图,执了她的手道:“对,我一定视那孩子如己出。”
沈眉庄眸光轻轻在敬妃身上一转,“皇上,臣妾最不放心的只有那孩子了。求您在臣妾去后,让敬妃娘娘来好好照顾静和那孩子。拜托您了……”说完,她逐渐在床上慢慢没了声息,慢慢合上了眼。
皇上轻轻颔首,轻声道:“好!朕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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