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战场故事线——何塞的观察日记（二）

第二天清晨，何塞被一阵骚动吵醒。营房中央，一群新兵围成一圈，不时爆发出笑声。他挤进去，看到罗纳德正在模仿训练官肖恩走路的姿势——那种略带外八字的、像随时准备踢人屁股的姿态。

"...你们这群软绵绵的小羊羔！"罗纳德压低声音，完美复制了训练官的砂纸嗓音，"我奶奶跑得都比你们快，而她死了已经十年了！"

新兵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泪。罗纳德看到何塞，眨了眨眼，立刻转换角色："啊，巴登先生！你又迟到了！是不是在梦里和女王喝茶？"

笑声更大了。何塞正要回应，突然所有人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安静下来——训练官肖恩本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罗纳德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训练官慢慢走近，靴子在地板上发出不祥的声响。他停在罗纳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新兵。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训练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7分，"他粗声说，"我的左眼没那么斜。下次再模仿长官，至少要做到8分像。现在，全体出去跑五圈！"

那天上午的训练格外艰苦，但没人抱怨。每当训练官背过身去，新兵们就会互相挤眉弄眼，而罗纳德则成了军营里的英雄。

"你真是疯了，"午休时何塞对罗纳德说，"不过确实很精彩。"

罗纳德得意地笑着，正要回应，医疗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医疗兵匆匆跑来找罗纳德："坎贝尔！威尔逊医生需要你，紧急情况！"

罗纳德立刻跳起来，跟着医疗兵跑去。何塞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医疗室里，一个年轻新兵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右腿裤管被剪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训练时不小心被铁丝网划出的长而深的裂口，鲜血不断涌出。

威尔逊医生正在准备缝合工具，看到罗纳德立刻说："坎贝尔，按住他的腿，我要清理伤口。"

罗纳德没有立即照做，而是凑近观察伤口："医生，这个深度可能需要分层缝合。而且应该先止血..."

威尔逊挑了挑眉："你看过《外科手册》？"

"呃...翻过几页。"罗纳德含糊地回答，同时熟练地接过止血钳，精准地夹住出血点。

何塞惊讶地看着罗纳德——他从未见过朋友如此专业的一面。罗纳德的手指稳得不可思议，眼神专注而冷静，与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表演者判若两人。

缝合结束后，威尔逊医生拍拍罗纳德的肩膀："好样的，小子。你今晚值夜班，有个新伤员要来，我需要你帮忙。"

罗纳德点点头，眼中闪烁着何塞读不懂的光芒——像是饥饿的人看到了食物。

回营房的路上，何塞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那些？"

罗纳德挠了挠头，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父亲有个朋友是外科医生，小时候我经常溜进他的书房看书。后来在剧院，我们也需要研究伤口效果..."

"你真是个谜，罗纳德·坎贝尔。"何塞摇头笑道。

当晚罗纳德值夜班，何塞和奈布被安排去仓库清点物资。仓库紧邻医疗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晃动的灯光和罗纳德忙碌的身影。

"他看起来...不一样。"奈布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何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罗纳德正在检查一个新伤员的绷带，动作轻柔而精准。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认真，甚至有些陌生。

"是啊，"何塞轻声回应，"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奈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地说："他应该去当医生，而不是上战场。"

这是奈布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对罗纳德的关心。何塞惊讶地看着朋友，但奈布已经转身去清点弹药箱了，只留下一个紧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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