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背后的保护伞

车窗外的男人缓缓熄火，指节敲了敲半开的窗沿：“宋法官，有些事情，你最好别再查下去了。”

法院门口人来人往，阳光刺眼，沈川眼神一冷，正要开口，那人却已经踩下油门，车子无声地滑出视线。

宋慈溪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胸前的法官徽章。片刻后，她转头看向沈川：“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做。”两人上车，驶离法院，车内一片沉默。

“那个男人是谁？”沈川终于开口。

“秦海涛的朋友。”她说，“也可能是……更上面的人。”

沈川皱眉，方向盘握得紧了些：“你是说，那张文件真牵扯到高层？”

“不是可能。”宋慈溪语气平淡，“是一定。”

回到办公室，技术科已经完成了对办公室的排查。果然，在角落的音响设备中发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宋慈溪拿起证物袋，看着那枚小小的黑色装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已经在我们身边安插了耳目。”

沈川点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当晚，她在家中翻阅那份关键文件的复印件。纸页泛黄，边缘破损，但内容清晰可辨——“经协商，秦海涛先生将为副市长林远提供资金支持，用于其名下基金会建设。作为回报，林副市长将在必要时为其商业活动提供政策便利，并在司法案件中保持‘适当关注’。”

宋慈溪的目光停留在“司法案件”四个字上，指尖轻点，心中已有答案。

第二天清晨，她与沈川在警局会合。

“林远。”宋慈溪开门见山，“那位副市长。”

沈川翻动着手中的资料：“从政三十年，口碑不错，几乎没有负面新闻。”

“那是他藏得好。”宋慈溪将文件推过去，“这是他和秦海涛之间至少三年以上的利益往来记录。我们要找的保护伞，就是他。”

沈川沉思片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富商，而是一个完整的权力网络。”

“没错。”宋慈溪目光坚定，“但这正是我们需要打破的东西。”

调查迅速展开。沈川调取了林远近五年的出行记录、宴请名单和财务报表，发现他频繁出现在秦海涛私人会所中，且有多笔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其亲属账户。

与此同时，宋慈溪开始梳理以往涉及秦海涛公司的案件卷宗，试图找出林远是如何利用职权影响判决的痕迹。

线索逐渐拼凑完整：某次旧城改造项目引发群体性抗议，警方在第一时间介入并迅速平息事件；一名举报秦海涛公司偷税漏税的记者突然“自杀”，而负责调查此案的检察官随后被调离岗位……

每一个细节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林远早已建立起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横跨司法、公安、媒体等多个领域。

“这不像是一时兴起的腐败。”沈川低声说，“更像是一个系统化运作的利益链条。”

“而且根深蒂固。”宋慈溪补充，“但他们有一点疏忽。”

“什么？”

“他们在我们面前留下了证据。”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银行流水，“这些钱，不是秘密转账，而是通过合法渠道洗白。说明他们太自信了，认为没人敢动他们。”

沈川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知道，有人不怕。”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深入调查时，意外发生了。当天下午，一位匿名线人约见沈川，地点在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宋慈溪原本要一同前往，却被临时通知要去参加一场关于未成年人犯罪审判改革的内部会议。

沈川独自驱车前往。夜色如墨，风裹挟着潮湿的空气穿过破败的厂房。他下车后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影。

“喂？”他拨通对方电话，只听见一阵电流杂音，随即传来低沉的声音：“别相信她。”

“谁？”沈川皱眉。

“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话音未落，电话挂断。

沈川心头一凛，转身欲离开，却发现围墙角落里有东西在反光，走近一看，是一台老式录音设备，旁边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宋慈溪正和一个陌生男子握手，背景是一家高档会所，笑容自然，神情放松。

“什么时候的事？”沈川盯着照片，眉头紧锁。这时手机震动，是宋慈溪的信息：【我这边结束了，你在哪里？】

他扫了一眼周围无人的环境，将照片拍下，回复：【回家见。】

回到家已是深夜。宋慈溪正在厨房煮咖啡，听到动静转过身：“怎么样？”

沈川没说话，只是将手机递给她。她低头看去，脸色瞬间变了。

“这张照片……”她声音微颤，“是我三年前在一次校友会上拍的。那个人……是我大学同学的父亲。”

“你认识他？”

“他是市检察院的一位退休副检察长。”

沈川沉默了几秒：“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

宋慈溪抬起头，目光坚定：“因为我不觉得这需要解释。”

“现在不同了。”他说，“他们已经开始抹黑你。”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我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但只要我们手上还有证据，他们就无法阻止真相浮出水面。”

沈川看着她的背影，最终没有再多问。

翌日，他们决定调整策略，不再正面进攻，而是从林远的社交圈入手，寻找突破口。

经过两天的暗访，终于在一家私人俱乐部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林远最近频繁会见一位名叫许文赫的投资人，此人曾多次参与秦海涛的地产项目融资，身份成谜。

“这个人值得查。”宋慈溪说。

于是，沈川安排便衣跟踪许文赫，同时让技术组恢复其部分已删除的聊天记录。

三天后，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许文赫的真实身份，竟是一位与省纪委有密切联系的情报人员。

“他在监视林远？”沈川难以置信。

“或者更糟。”宋慈溪眼神凝重，“他在替上面办事。”

一道冷风吹进房间，窗帘微微飘起。他们的调查，已经被更高层盯上了。但调查不能停。

宋慈溪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输入最后一道加密程序，将所有收集到的资料整理归档。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沈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刚收到的快递单，寄件人栏空着，收件地址清楚写着她的名字。

沈川低声说：“我想，我们被盯上了。”

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正是昨晚他们在家中交谈的画面。宋慈溪的手指慢慢收紧，屋内灯光忽明忽暗。

画面定格在她惊愕的眼神中。

下一秒，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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