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报道日,清华园里乌泱泱全是人。陈净把我的行李箱扛上美院宿舍三楼时,汗把黑T恤后背浸透一大片。对门宿舍的女生探出头:“同学需要帮忙吗——哇靠陈净?!”
“数院学神怎么会在这里?”走廊瞬间冒出几个脑袋。
陈净推了推眼镜:“观测美院新生入学数据。”
众人哄笑中,我踹了他小腿一脚。他面不改色递来U盘:“《防迷路指南3.0》,新增食堂测评。”
刚安顿好,林柚视频就杀到:“床帘买蓝色!陈学霸说你适合冷色调!”镜头一晃拍到陈净——他正在我书桌贴课程表,耳朵红得能滴血。
深夜整理U盘时,发现个加密文件夹【光谱分析备份】。输了三遍密码错误,突然想起他以前说“你名字笔画数是关键”。
输入【XR19】——开了!
满屏文档按日期命名:
- 《9.3观测记录:她领的军训服太大》
- 《9.5数据分析:美院到数院最短路径(避开我妈)》
- 《9.8紧急预案:若被查岗的十种应对》
点开《食堂攻略》,配图里糖醋排骨被画了红圈,批注:【比清华招牌肘子靠谱】。翻到最后突然跳出隐藏页——满屏手绘的橘子,角落里极小一行字:【今天在六教看见你了,白裙子好看】
手机突然震动:
【陈净:文档收到了?】
【我:某人观测范围挺广啊[微笑]】
【陈净:...早点睡 明早军训】
军训第一天,帽子刚戴歪就被教官点名。站军姿时汗流进眼睛,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报告!校督察队查人数!”
陈净戴着红袖章出现,手里文件夹“不小心”掉在我脚边。捡起来时发现夹着湿纸巾和小瓶防晒霜,标签写着:【SPF50+ 两小时补涂一次】
休息哨响,他隔着队伍比手势——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六教见”的手语暗号!
六教天台堆满画架。陈净拎着奶茶蹲在阴影里:“我妈突击检查,最近别发微信。”
“那怎么联系?”
“这个。”他递来老式翻盖手机,“插新卡用。每晚十点垃圾站见。”
芒果奶茶还没喝完,楼下传来高跟鞋声。陈净猛地把我拽进器材室,杂物间灰尘弥漫。门缝外陈教授的声音像冰锥:“天文社活动记录呢?”
“在办公室。”陈净挡着门缝,“您怎么来美院楼了?”
“路过。”高跟鞋声停在门外,“你身上怎么有颜料味?”
我屏住呼吸。陈净的球鞋抵着我的帆布鞋,皂角香混着松节油味。他忽然提高音量:“刚帮美院搬石膏像——妈您鞋沾颜料了!”
脚步声远去。陈净松开门把,掌心全是汗。昏暗光线下,他突然伸手摘掉我头发上的蜘蛛网:“抱歉...”
“挺刺激的。”我踮脚凑近他耳语,“像特务交接。”
他喉结滚了滚,翻盖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屏幕上跳出乱码短信:【0204 0306】(图书馆二楼A区第四排)
第二天我摸到指定书架,抽出一本《色彩构成理论》。书里夹着清华地图,紫操看台的位置画了颗芒果,旁边批注:【今晚19:30 烟花彩排】。
刚把地图塞进书包,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同学也选这门课?”
陈净白大褂外搭着实验服,手里试管冒着蓝烟。“顺路观测烟花数据。”他推眼镜的手势很正经,眼睛却弯着。
傍晚紫操聚满新生。当金色烟花炸亮夜空时,陈净的翻盖手机震了一下。我躲在人群里打开,只有三个字:
【看右边】
隔着十排座位,他举起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晒干的橘子皮,标签手写:【不可见光谱标本】
三毛说过:“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而此刻,在查岗与暗号中为我开辟秘密基地的少年,让偌大的清华园有了坐标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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