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临时的契约（下）

第八节：血锈与数据洪流

裁纸刀在辛鹤掌心剧烈震颤，金属表面龟裂的纹路突然渗出粘稠血珠。刀柄那颗血色瞳孔诡异地分裂开来——像被无形的手指撕扯般——转瞬间化作三枚重叠的虹膜，瞳孔深处浮现出财务部打卡机的荧光数字。

（"第一个被杀的......"）

沙哑的耳语直接摩擦着辛鹤的脑干，（"是总对你加班报告吹毛求疵的悸子？"）

这一刻，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打印机旁倒下的女性，胸口插着裁纸刀，工牌上"财务部"三个字正被血泊浸没。

（"还是......"）

刀柄传来牙齿碰撞的咔嗒声，（"总抢你功劳的裕介？"）

再一刻，新的画面闪现而来：会议室玻璃上喷溅的脑浆，山本裕介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镜片裂纹里映出辛鹤颤抖的右手——

地面在此时崩塌。

坠入下水道的失重感中，辛鹤看见暴食者残骸正在被菌丝分解。那些苍白菌丝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微型人脸，全都长着深蓝科技员工的五官。他们嘴唇同步开合，发出打印机运作般的机械声响："加班申请已批准......加班申请已批准......"

久世的手枪突然贴上辛鹤太阳穴，枪管还带着硝烟的余温。"404号实验体。"他声音里带着解剖刀般的冰冷精确，"你所谓的弱者直觉，不过是深蓝科技在你延髓注射的NTX-9神经毒素副作用。"

下水道深处传来萧笙哲哼歌的回声。他用怪物獠牙撬井盖的动作像在开香槟，锈铁碎屑簌簌落在辛鹤脸上。"难怪~"镶着金牙的犬齿在黑暗里闪光，"你能在我偷你工牌前0.5秒按住口袋。

第九节：镜像

久世的食指在扳机上微微颤动，最终缓缓垂下。枪管与地面垂直成一条绝对的直线，像他永远不肯弯曲的脊柱。

下水道的积水吞没了三人的脚步声。

管道尽头，镜面密室无声地张开巨口。三百六十度的镜墙上，无数个"他们"同时转头——

久世的镜像正用手术刀划开克隆体的喉咙。

（那个躺在解剖台上的"久世"戴着空白怀表，睫毛还在生理性颤抖）

萧笙哲的镜像把珍珠奶茶吸管缠在另一个自己的脖颈上。

（被绞杀的那个"萧笙哲"竟在笑，断裂的颈椎刺出皮肤像一节节珍珠）

辛鹤的镜像用袖口擦拭工牌。

（血色污渍下渐渐显露的【主管】职称，与被菌丝吞噬的那些人脸胸牌如出一辙）

悬浮屏幕突然渗出蓝色血液，文字在血浆中沉浮：

【指令来源：72小时后自戕的你们】

"时间锚点被污染了。"久世的声音像冻伤的金属。他抬手射击镜中的自己，子弹却在镜面留下血泪状的腐蚀痕迹。

萧笙哲突然把自己的脸贴到镜子上，鼻梁压得扁平："看啊小朔夜，我的复制品比你那个有趣多了——"他指向某个被忽略的镜角，那里有个正在吃冰淇淋的"萧笙哲"，手腕镣铐上刻着【α】。

辛鹤的裁纸刀纹身突然灼烧起来。镜中"主管版辛鹤"对他做了个口型：

（你锁门的时候，知道她在里面吧？）

“时间悖论？”久世冷笑，“拙劣的心理战。”

“才不是呢~”萧笙哲突然把裁纸刀插进屏幕，玻璃裂纹中渗出蓝色血液，“是‘祂’在喂我们吃回旋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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