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派我来,”洛向暖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没有丝毫起伏,重复道,“就问你,这笔交易,做不做?”
齐枫席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向后慵懒地靠回沙发背,摊了摊手,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语气带着刻意的无奈:“哎呀呀,丫头,你太高看我了。洛氏现在可是个大漩涡,水深得很。很可惜,我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洛向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洞悉意味的冷笑。她从随身的包里干脆利落地抽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没有翻开,只是轻轻拍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文件袋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分量。
“怎么?”洛向暖微微歪头,眼神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堂堂齐公子,会没后台、没背景?会连这点风浪都趟不起?”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文件袋,意有所指。
齐枫席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抬眼重新看向洛向暖,脸上的玩味彻底消失,只剩下审视和一丝被冒犯的冷意:“呵,有意思。看来你调查得还真清楚。”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并未去碰那个文件袋。
洛向暖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声音清冷:“齐公子,做,还是不做?”
齐枫席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神变得格外深沉。
他冷笑一声,带着上位者固有的傲慢和对她能力的极度怀疑:“不必了。我齐枫席要找的人,自有我的办法。至于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烂摊子吧。”
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刚经历灭门之灾、连公司都快保不住的小丫头,能比他动用齐家庞大资源都找不到的人更有办法。
洛向暖对他的拒绝似乎毫不意外。她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失望或焦急的神色,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平静得像深潭。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精准地刺向了齐枫席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齐公子,您确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没有我,您真的能找到您那位……流落在外的亲妹妹吗?”
齐枫席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这个信息,比那个文件袋更具冲击力!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洛向暖没有理会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寒的了然:“我记得……她手腕上,是不是也有一条和您一模一样的铂金手链?只不过,您的是‘Q’,而她的……是‘M’?” 前世,正是这条独一无二、刻着字母的手链,成了柏悦认祖归宗的关键信物。
“够了!”
齐枫席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寒意,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洛向暖。他指向门口,眼神冰冷刺骨:
“出去!立刻!”
洛向暖缓缓站起身,平静地拿起那个被齐枫席拒绝的文件袋,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才微微侧头,留下最后一句:
“这就不劳齐公子费心了。既然您无意合作,那便……告辞了。”
齐枫席看着她毫不留恋、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最后那几句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心里。调查文件?手链字母‘M’?她到底知道多少?!她凭什么如此笃定?!烦躁和一种被看透、被挑衅的怒意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低咒一声:
“该死!”
洛向暖走出齐枫席的公寓,微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让她因刚才对峙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文件袋的边缘,她眼神冰冷而坚定。
齐枫席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但并非绝路。
筹码在她手里,只是看对方何时会坐不住。
她有的是耐心。
与此同时,锦安之拿到了那份洛向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正本。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回了锦家老宅。
锦家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逆子!你这个逆子!!”
锦父在看到锦安之递过来的离婚协议时,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抓起手边一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瓷片飞溅。“谁允许你和小洛离婚的?!你马上给我滚回去!向小洛道歉!把这破协议给我撕了!”
锦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扶住气得摇摇欲坠的丈夫,一边为他顺气,一边焦急地看着儿子,眼中满是痛心和不解:“小锦!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洛洛那孩子多好,多乖!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伤她的心!她家里刚出了那么大的事……”
锦安之看着暴怒的父亲和痛心疾首的母亲,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不想再隐瞒了,索性摊牌:“爸!妈!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洛向暖根本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贱人!当初就是她和她家死乞白赖、逼着你们才让我娶她的!我根本不爱她!现在离婚正好!我马上就要娶悦悦进门了!柏悦!当年救了我的那个女孩,你们不是很喜欢她吗?当初不是你们也说要我报恩娶她的吗?”
“你……你……”
锦父指着锦安之,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脸色由红转紫,呼吸急促。他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锦安之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书房。
锦安之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他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腥味,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叛逆。
“滚!”
锦父指着门口,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愤怒,“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锦安之捂着脸,眼神冰冷地扫过父母,心中充满了不被理解的愤懑。他咬着牙,丢下一句:
“是你们自己当初要我娶柏悦的!现在又在这里闹什么?!!
说完,他不再看父母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老宅。
“小锦!小锦!” 锦母追到门口,看着儿子决绝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喃喃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惜,锦安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再也听不见了。
锦安之坐进车里,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的屈辱。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一定是洛向暖!一定是她跑去跟父母告状了!呵!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不在乎,签离婚协议那么痛快,背地里却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就这么离不开他?这么想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锦安之心中那点因为洛向暖爽快签字而产生的莫名烦躁,竟奇异地被一种“果然如此”的掌控感和施舍般的怜悯取代了。
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他几乎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
锦安之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用他惯常的、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施舍的语气开口。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冰冷、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询问的女声: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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