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她如此可爱

洛向暖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戾气冲天、下一秒就委屈认错的TA，心脏依旧在狂跳。

说没被吓到绝对是假的！他那变脸的速度和眼神里翻涌的恨意，都让她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危险。

TA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她，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凶你了……你别怕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不易察觉的恐慌，仿佛怕被她彻底厌弃。

洛向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和后怕。回想起任务世界里那些被抹去记忆、被操控的恐惧，她深知此刻撕破脸毫无益处。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更需要这个诡异存在的“帮助”来达成复仇。她勉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指责的话，俯身想去收拾地上的狼藉。僵持对谁都没好处。

TA立刻像得到了赦令，飞快地抢过她手中的抹布和簸箕。

“别！姐姐别碰！脏！都是我的错，我来收拾！”

他动作麻利地清理着地上的碎瓷片和沾满污秽的水果，神情专注，仿佛要将功赎罪，与刚才那个暴戾的模样判若两人。

洛向暖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医院——

锦安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温热的粥，仔细吹凉，才递到柏悦唇边：“小心点，烫。”

柏悦小口吃着，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含羞带怯地望着锦安之，享受着这份专属的温柔。

“谢谢锦哥哥。”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

锦安之专注地喂着，然而，柏悦这依赖的眼神，却毫无征兆地让他脑海中闪过另一张脸——洛向暖。

记忆中，似乎也有那么一次，她生病了，倔强地不肯吃药，他也是这样，笨拙又耐心地哄着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手指猛地一抖！

哐当！

盛着热粥的碗脱手摔在柏悦盖着的被子上，滚烫的粥液瞬间洇开！

柏悦被烫得惊呼一声，猛地弹坐起来。

“啊！”

锦安之瞬间回神，看着柏悦被烫到的手腕和弄脏的被子，脸色一变，立刻按下了紧急呼叫铃。护士很快进来。

锦安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帮她处理一下。”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将柏悦委屈又困惑的眼神关在门内。

他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想起那个让他厌恶的女人？那个纠缠不休、心思歹毒的洛向暖？

走廊尽头的窗边，一对大约七八岁的小兄妹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像只活泼的小蝴蝶在前面蹦蹦跳跳，不时回头催促。

她叉着腰，奶声奶气道：“哥哥！你快点儿呀！再磨蹭就吃不到外公包的虾仁饺子啦！最后一个我要吃掉哦！”

她身后的小男孩一脸酷酷的不耐烦，却还是加快了脚步：“知道了！啰嗦！”

就在小女孩再次回头催促时，没注意看路，“砰”地一下撞在了锦安之腿上！

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像只护崽的小豹子，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警惕地瞪着锦安之，小脸绷得紧紧的。

锦安之看着小男孩这下意识的保护姿态，心中微微一动，摆摆手：“没事。”

小女孩不满地戳了戳哥哥的背：“你干嘛呀！” 小男孩没理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绕过锦安之快步走开，边走边小声教训：“走路看路！笨蛋！”

兄妹俩的对话隐隐传来：

“哥哥你等等要吃几个饺子？”

“我吃几个？那得看你给我留几个！”

看着那两个小小的、依偎着走远的背影，锦安之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开。这场景……太像了。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洛向暖，也像极了那个虽然总板着脸、却会默默等她、替她打架的他自己。

他嘴里说着爱柏悦，却连柏悦海鲜过敏都记不住，差点害她送命。而他最厌恶的洛向暖呢？她讨厌蒜和葱，吃虾只吃香辣口味，喝奶茶要七分甜去冰加双份珍珠，睡觉必须抱着那个傻乎乎的熊娃娃……这些琐碎的细节，竟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清晰。

柏悦说愿意等他改变，包容他。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每一次对洛向暖的恶语相向，每一次“偶遇”时的冷嘲热讽，甚至那份离婚协议……何尝不是一种扭曲的、想要引起她注意的方式？

他怕。

怕离了婚，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

那个他习惯了二十几年、无论他怎么推开都会固执地出现在他视线里的身影，如果彻底消失……

他爱柏悦吗？应该是爱的。她救了他的命，温柔纯净。可对洛向暖呢？是恨？是厌烦？还是……早已融入骨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习惯和……某种被深深压抑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她问出那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时，心脏会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行！”

锦安之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能对不起柏悦！不能辜负她的救命之恩和深情！至于洛向暖……那份沉重到让他窒息的情意和纠缠，就让它彻底结束吧！

可是……这样，就对得起洛向暖了吗？那个用整个青春追逐他、最终家破人亡、被他亲手推开的女孩……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噬咬着他的心。

病房门口。

调查完柏悦资料的齐枫席再次来到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内张望。这一次，锦安之不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病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柏悦站在门口，似乎正准备出来，看到他时，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齐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声生疏的“齐先生”，齐枫席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疼。这就是他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啊！如今却形同陌路。

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再次确认了柏悦的身份信息和她手腕上那条红绳的来源，基本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他只想尽快把她认回来，带她离开锦安之那个明显精神不稳定、会伤害她的男人！

他压下心头的激动和酸楚，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放得异常轻柔。

“柏……悦悦，”

他尝试着叫出这个更亲近的名字，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关于……你的身世。你的父母……他们其实……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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