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胜券在握的沈欣,此刻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被一盆寒冰浇彻全身,所有优势瞬间坍塌。
此刻,她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波动,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附和道:“凌小姐所言极是。今日之事,确是因我箭术不精而露丑,还得多谢凌小姐宽宏大度,不与我一般见识。”
“她方才自称是谁,凌琬?”副相皱眉低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试图将这个名字与记忆中的片段拼凑起来。
“嗯,凌大将军的独女。”玄衣男子闻言,淡淡回应。
“殿下这一提点,倒让我想起了些许流言,只是,她竟会来白鹿书院,实在是出人意料。”
副相微微颔首,他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目光闪烁间透出些许赞赏之意。
“倒是如传言那般聪明机敏,如此局面,不仅懂得权衡利弊,没让人抓到把柄,反而,借力打力,反将一军,占了上风。”
玄衣男子闻言,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伶牙俐齿罢了。”
副相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话语缓慢而意味深长:“或许吧,但依我看来,她绝非仅仅是伶牙俐齿。”
玄衣男子并未理会对方的试探,转身迈步,淡淡道:“走了,这场戏,本王已经看得够多了。”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傲慢,留下副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凌琬并未理会对方的回答,而是默不作声地侧身迈了几步后,缓缓蹲下。她垂眸注视着那支散落在地的发簪,拾了起来,指尖微微用力,将它紧紧攥在掌心。
站起身时,她转过头,对着身旁的人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语调平静,“我没事,别担心。”
叶舒然心里清楚,对方这般说辞并非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而是确实并无大碍。“好。”她微微抬起眼眸,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疑惑与不甘,“但今日之事,你真打算就此作罢不成?”
“自然不是,”凌琬低声道,语气笃定,“只是眼下并非最佳时机,还需等待,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她稍作停顿,目光深远地投向远方,心中默默补充道:“待到那时,定要将前世的恩怨也一并清算。”
沈欣见凌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心底怒意翻涌,望着她依旧若无其事地与叶舒然闲谈说笑,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上涨。
偏偏在此时,几声刺耳的嘲讽钻入耳中。
“这沈欣也真是可笑至极,箭术不精,还偏要强出头。”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率先响起。
那人话音刚落,身旁的同伙便嗤笑着接腔:“可不是嘛,哈哈哈哈!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弄得人尽皆知了。”
又有一人接话道:“就是,也不知道今天得罪的是哪位贵女,沈府的脸都快被她丢光了。”
这些话语如同鞭子一般狠狠抽打在沈欣的心头。她紧咬下唇,双拳攥紧,眼中恨意更甚。
陈北林见状,连忙开口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好了,既然那位小姐已表明无碍,大家便不要再多言了。今后都是同窗,和睦相处才是正理。”
说罢,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女子,“你说是吧,江小姐?”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试探。
江莉莉心领神会,立即接话,“是啊,往后大家都是同窗,同窗之间以和为贵才是,莫要为些许小事伤了彼此情谊。”
“陈世子与江小姐都如此说了,你们也该适可而止。再这般言语沈小姐,怕是要惹得她不悦了。”先前带头讥讽沈欣的女子此刻拿着手绢轻点了点身旁两人,表面看似劝解,那怪腔怪调的语调里却满溢着掩饰不住的讥讽。
话语传入沈欣耳中后,她猛地转身,双眼圆睁,“你!”她的声音因极力压制情绪而微微发颤。
见她这副模样,那人也毫无惧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意味,扬眉回视沈欣,“我什么?”
见沈欣久久未发一语,只以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走吧,咱们去那边的亭子看看。”
三人离去后,陈北林与江莉莉相视一眼也默默离开,只剩沈欣仍伫立原地,但她身边已多了几个窃窃私语的身影。
夏司学是午时宣布散学的,凌琬本想留叶舒然在凌府用膳,奈何叶家主有事召她回府,便未能如愿。
凌府,正厅。
“洛汐,书院怎么样,你适不适应?”宋暮边说着,边给凌琬夹着菜,眼神中带着关切,那声音里也满是温和,似乎唯恐她在书院中有半分不适。
“母亲,书院很好,您不必担心。”
宋暮的声音断续而疲惫,却依旧执着地追问一个又一个问题。凌琬坐在她身旁静静听着,耐心地逐一回答。
此时,沈府内。
沈欣怒气冲冲地回到闺房,胸中似有烈火在燃烧,她猛地上前一步,抓起案几上那只青瓷花瓶,用力摔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过后,碎片四散飞溅,发出刺耳的脆响。
她的动作却没有停歇,紧接着,桌上的茶盏、腕间的玉镯,一切触手可及的物件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丫鬟小翠闻声赶来,慌忙上前拉住沈欣的衣袖,声音微颤:“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
话音未落,沈欣已甩开她的手。小翠猝不及防,踉跄两步跌坐在地,却仍强撑着爬起来,泪眼婆娑地哀求道:“小姐息怒,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小翠啊!”
然而,沈欣这些话语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满腔怒火和压抑不住的烦躁,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她无情地扫落在地,瓷器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她压抑已久的愤怒。
直到她拿起一只玉如意,高举过头,作势欲砸时,小翠彻底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拽住沈欣的衣角,“小姐!这可是老夫人特意赏赐给你的啊,万万砸不得!”
闻言,沈欣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放下玉如意。她双眼泛红,几近嘶吼:“贱人!都是贱人!”泪水混合着愤怒从她的眼中溢出,她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凌琬没有落水?为什么?!”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原来,她计划趁凌琬靠近鱼池时,用弓箭惊吓对方,令其失足跌入水中,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却不料自己箭术不精,竟然射偏了方向,反倒让凌琬化险为夷,赢得赞誉。
“还有李烟那三个贱人,指手画脚,真当自己多么高贵,装什么清高?”她咬牙低吼,语气愈发尖锐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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