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的王冠

黎明前的圣光广场笼罩在青灰色的雾霭中，未干的露水混合着昨夜民众献上的白花，在石板上铺成一片潮湿的祭坛。道林靠在纪念碑的阴影里，看着晨雾中逐渐显现的禁卫军方阵。那些镶着金边的盾牌上刻着"为民请命"的铭文，此刻却正粗暴地推开守夜的人群。

"请诸位理解，这是必要的管制措施。"

星尘王子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传来，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道林眯起眼睛，看着那张羊皮诏令在晨光中展开——背面未干的墨迹晕染开被涂改的调查报告，正好露出"奥利维尔"和"自导自演"几个刺目的词汇。

连掩饰都懒得做周全了吗...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现在连表面功夫都省了。

他的视线被一阵骚动吸引。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小女孩被盾牌撞倒，怀里的蒲公英散落一地。道林弯腰拾起一朵，发现花茎上系着纸条："奥利维尔哥哥，天堂没有键盘侠"。

菲洛站在高台边缘，演讲稿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她看着道林蹲下身将蒲公英插回小女孩发间，喉头突然发紧。

他总这样...

明明对全世界的恶意都无动于衷...

却会为了一朵被踩碎的花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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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撕裂的声音像玻璃破碎。凯恩踏着扭曲的光影降临，十二位暗影长老的黑袍在晨雾中翻涌如活物。道林甚至没来得及直起身，噬魂锁链已经贯穿他的肩胛骨，将他狠狠掼在石板上。

"看看这是谁？"凯恩的军靴碾着道林的手指，"我们尊贵的'救世主'阁下。"

锁链突然收紧，道林的后脑重重撞向地面。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菲洛的剑光劈开晨雾，看见星尘王子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看见凯恩俯身时银发间闪烁的王室徽章——

等等...那是...

黑暗吞噬了所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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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冰水将道林呛醒。他发现自己被铁链悬在地牢的污水里，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绝望的抓痕。更令人窒息的是，整面墙都是透明的——外面站着十几个王室官员，正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像在观赏笼中的野兽。

"实验体7号恢复意识。"

"暗夜族混血确实比纯种耐打。"

"继续抽取骨髓样本。"

原来如此......

星学院每年"失踪"的暗影族学生...

奥利维尔被针对的真正原因...

当针管刺入脊椎时，道林突然暴起。锁链在暗影血脉的灼烧下断裂，他摔进污水里，却在挣扎中碰倒了烛台。火光映照下，地牢深处堆积如山的笼子赫然显现——里面全是昏迷的孩童，手腕上烙着和奥利维尔如出一辙的暗影族印记。

王室...暗影族...

根本是一丘之貉...

道林咳着血笑起来，染红的手指在墙上划出最后一道刻痕：

"恭喜你们...制造出了最完美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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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道林拖着断骨从排水管爬出地牢时，界石正在广场上空暴走。记忆荆棘缠绕着尖叫的人群，而星尘王子微笑着后退，让禁卫军把平民推向风暴中心。

看啊...

这就是你们誓死捍卫的秩序...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正义"...

他徒手抓住荆棘王冠，恶评文字瞬间刺入瞳孔：

[去死吧杂种]

[暗夜族的垃圾]

[怎么还没自杀]

菲洛看着他七窍流血却还在笑的样子，突然想起昼夜潭边自己刺出的那一剑。

原来最痛的...

不是剑刃穿胸而过...

是看着你独自走向毁灭...

她冲破禁卫军的阻拦，在道林倒下前接住他下坠的身体。鲜血浸透了两人的衣袍，分不清是谁的血更多。

"值得吗？"菲洛的声音发抖，"为这些..."

道林染血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脸颊。

看清楚了...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荆棘王冠按在自己心口。无数恶评化作黑烟，却在他周身形成保护障，护住了所有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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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王子正在高台发表"平息灾难"的演讲，忽然发现民众都仰头望着天空——道林的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燃烧的黑色脚印。

菲洛握紧剑柄，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

这次...

换我来追你的脚步...

无论通向地狱还是深渊。

而在广场边缘，戴红围巾的小女孩将蒲公英撒向天空。白色的绒球乘着晨风，追上了道林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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