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帝都来客

自从上一次的艾德温事件结束之后，月光之城恢复往日的平静，在第七天早晨，我正在后院劈柴，艾琳急匆匆跑来。

　　"阿邦多内先生！前厅有位奇怪的客人，伊莉雅老板娘让您去看看！"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斧头靠在木桩上。自从塞蕾娜离开后，旅店恢复了平静，但蕾斯提娅依然沉睡不醒。

　　伊莉雅每天都会用魔法检查她的状况，结论总是"一切正常，只是需要时间"。

　　前厅里，一位穿着朴素旅行装的少女正与伊莉雅争执。从背影看，她约莫十八九岁，栗色长发用一根蓝色丝带束起，腰间挂着一把装饰华丽的短剑——看起来更像是贵族玩具而非武器。

　　"我说了，我需要的是护卫，不是客房！"少女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伊莉雅双手抱胸，紫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小姐，这里是旅店，不是佣兵公会。如果您不需要住宿，请别妨碍其他客人。"

　　我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少女转过身，我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瓷白的肌肤，小巧的鼻尖上点缀着几颗雀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罕见的琥珀色眼睛，在晨光中如同融化的黄金。

　　尽管穿着普通，但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你是这里的护卫？"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胸前的黑色徽记上停留了一瞬。

　　"算是吧。"我耸耸肩，"阿邦多内·迪欧，月光旅店的杂工兼保安。"

　　"阿邦多内？"她微微皱眉，"奇怪的名字。"

　　"总比某些人连名字都不报要好。"伊莉雅在一旁冷嘲热讽。

　　少女挺直腰板，下巴微扬："艾莉西娅·冯·安鲁尼亚，来自帝都。"

　　我这么一听，却是露出疑惑，随后伊莉雅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我这才理解这个女孩为什么如此傲慢。

　　"那么，安鲁尼亚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恭敬些。

　　"我需要一队护卫护送我回帝都。"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可以支付丰厚的报酬。"

　　伊莉雅挑了挑眉："您看起来...不像能付得起护卫费的样子。"

　　确实，艾莉西娅的旅行装已经有些磨损，靴子上沾满泥渍，显然经历了一段艰辛的旅程。

　　"那是因为我的钱袋在路上被偷了！"她涨红了脸，"但只要回到帝都，要多少金币都可以！"

　　"每个骗子都这么说。"伊莉雅翻了个白眼，"上一个这么说的家伙还欠我们三个月的房钱呢。"

　　艾莉西娅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颈间扯出一条精致的银链，链坠是一枚镶嵌蓝宝石的家徽。"看清楚！这是家族的纹章！我会为这点小钱撒谎？"

　　我接过链坠仔细检查。宝石内部刻着微型魔法阵，确实是真品。

　　在帝国，伪造贵族纹章是重罪，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佩戴假货。

　　"为什么选择我们？"我问道，"月光之城有不少正规护卫队。"

　　"我已经问过六家了！"艾莉西娅咬着下唇，"他们要么要价太高，要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相信我的身份。"

　　我大概明白了情况。一个落魄的贵族小姐，身无分文却要雇佣护卫，确实听起来像骗局。

　　"从这里到帝都要走多久？"

　　"快的话一个月。"伊莉雅警觉地看着我，"你该不会..."

　　"我可以送您回去。"我对艾莉西娅说，"只要一千银币。"

　　"一千？"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确定？正规护卫队开价至少五千！"

　　"阿邦多内！"伊莉雅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角落，"你疯了吗？蕾斯提娅还昏迷不醒，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

　　"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接受？"我低声打断她，“而且那可是一千银币呀，这可比接取那些乱七八糟的委托划算多了。"

　　伊莉雅紫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你真是掉到钱眼去了，而且你要为了一个陌生人离开我们？"

　　"最多两个月。"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尽快回来。"

　　她抽回手，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走向楼梯："随你便。"

　　艾莉西娅好奇地看着我们："她是你妻子？"

　　"合伙人。"我苦笑道，"关于护送的事，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需要三天时间准备，而且路上得听我指挥。这不是观光旅行，可能会很危险。"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成交。不过如果你敢打什么坏主意..."

　　"您大可用那把漂亮的短剑捅我。"我指了指她腰间的装饰品，"虽然我更担心它会先伤到您自己。"

　　艾莉西娅哼了一声，却出人意料地笑了："你比看上去有趣，阿邦多内先生。"

　　接下来的三天，我忙着准备旅途用品。伊莉雅虽然生闷气，但还是为我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药剂。最令人意外的是，她连夜赶制了一件内衬秘银丝的斗篷。

　　"能抵挡简单的探测魔法。"她硬邦邦地说，拒绝与我对视，"别多想，只是不想你死了没人收账。"

　　出发前的晚上，我坐在蕾斯提娅床边。

　　女孩的呼吸平稳，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惊讶地发现她的指尖温暖了许多。

　　"快点醒来吧，小家伙。"我低声说，"我回来时要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伊莉雅靠在门框上，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决定好了？"

　　"嗯。"

　　她走进来，递给我一个小布袋："通讯水晶，每天日落时分联系。"

　　我接过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伊莉雅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转身走向门口。

　　"伊莉雅。"

　　她停在门口，没有回头。

　　"谢谢你的斗篷...还有一切。"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随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黎明时分，我和艾莉西娅在城门口汇合。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猎装，栗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看起来精神多了。

　　"就你一个人？"她环顾四周，"没有马匹？行李呢？"

　　我拍了拍腰间的空间袋："都在这里。至于马匹...我们走水路。"

　　"水路？"她瞪大眼睛，"那要多花至少两周！"

　　"但安全得多。"我指向远处的运河，"朝圣季刚过，货船空舱返航，价格便宜又不容易被追踪。"

　　艾莉西娅皱起鼻子："和一群臭烘烘的水手挤在货舱里？"

　　"或者您可以选择和强盗打交道。"我微笑道，"听说最近森林里出现了一群喜欢剥人皮的精灵。"

　　她脸色发白，不再抗议。

　　运河上的日子比预想的平静。货船"银鲱鱼号"载满了月光之城的特产——发光石材雕刻的月神像、月光茶和秘银首饰。

　　船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水手，对艾莉西娅的贵族身份毫不感冒，但对我随手展示的几招剑术颇为赏识，免了我们一半船费。

　　"你以前是冒险者？"第五天傍晚，艾莉西娅靠在船舷边问我。夕阳将她的琥珀色眼眸染成橙红。

　　"算是吧。"我望着远处的水鸟，"接些零活糊口。"

　　"你的剑术...不像是自学的。"她若有所思，"我见过皇宫卫队的训练，你的架势和他们很像。"

　　我心头一紧。因为我的这一身剑术和技巧都是伊莉雅教的，难道说伊莉雅曾在帝国宫廷之中担任过什么职位？。"天下剑术大同小异。"

　　艾莉西娅没有追问，转而谈起帝都的繁华。随着航行继续，她渐渐放下了贵族架子，甚至和水手们玩起了骰子。

　　我发现她其实很聪明，只是被宠坏了。到了第十天，她已经能熟练地帮厨娘削土豆，虽然每次都会抱怨弄脏指甲。

　　然而平静在第十二天被打破。午夜时分，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海盗！"艾莉西娅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外，"他们登船了！"

　　甲板上已乱作一团。六艘小艇从黑暗中窜出，数十名蒙面海盗挥舞着弯刀爬上船舷。船长组织水手抵抗，但寡不敌众，很快就有两人倒在血泊中。

　　"待在舱里！"我将艾莉西娅推回走廊，抽出锈剑冲上甲板。

　　第一个扑来的海盗被我当胸刺穿。

　　第二个更谨慎，弯刀划出一道银弧，我侧身避开，反手削掉他半个脑袋。血腥味刺激着鼻腔，战斗快感涌上心头。

　　"小心后面！"艾莉西娅的尖叫从身后传来。

　　我本能地低头，一把飞斧擦着发梢掠过。

　　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三个海盗正逼近躲在桅杆后的艾莉西娅。她的装饰短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却连剑鞘都忘了拔。

　　"趴下！"

　　艾莉西娅立刻伏地。

　　我掷出锈剑，精准地贯穿领头海盗的喉咙，同时从靴筒抽出匕首射向第二人。第三人反应过来，举刀向我冲来。

　　我侧身闪过，抓住他的手腕一拧，顺势夺过弯刀抹了他的脖子。

　　甲板突然剧烈倾斜。海盗船正在用钩索拉扯"银鲱鱼号"，试图将其拖入一处隐蔽的河湾。

　　我捡起地上的弯刀，砍断最近的几根绳索，但更多钩索从黑暗中飞来。

　　"阿邦多内！"船长捂着流血的手臂指向船尾，"他们的主舰！"

　　河湾阴影处，一艘三桅帆船正缓缓驶出。船首像是一条狰狞的海蛇，帆布上绘着血色弯月——是臭名昭著的"血月"海盗团！传闻他们与北境某些贵族有勾结，专门劫掠重要人物。

　　滞留在月光之城之中，虽然未曾远行，但那唠叨的伊莉雅总会在闲暇时间里给我讲一些事，在这些事里就包括这些海盗团。

　　总感觉伊莉雅已经成为了百科全书的存在。

　　"他们不是普通海盗！"我对艾莉西娅喊道。

　　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时间多想了。血月的主舰已经放下更多小艇，至少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海盗正在逼近。

　　"船长！有炸药吗？"

　　老水手愣了一下："货舱有两桶黑火药，本来是给采矿镇的..."

　　"全搬到船尾！快！"

　　我和水手们用最快的速度布置好简易爆炸装置。

　　当第一艘敌艇接近时，我点燃引线，抱起艾莉西娅跳入河中。

　　爆炸的冲击波将我们推出十几米远。浮出水面时，我看到"银鲱鱼号"的船尾被炸出一个大洞，正在急速下沉。

　　海盗船也陷入混乱，至少两艘小艇被掀翻。

　　"游向岸边！"我拽着艾莉西娅向最近的河岸游去。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物。艾莉西娅的猎装吸了水变得沉重，她很快就开始体力不支。我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前进，终于在一处浅滩上岸。

　　"他...他们死了吗？"艾莉西娅牙齿打颤地问。

　　"暂时甩掉了。"我拧干斗篷递给她，"但天亮后他们会沿岸搜索。我们得立刻离开。"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却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月光下，她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疑惑。我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能遇到这些海盗团，看来这次的旅程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想着，伊莉雅曾经说过这些血月海盗团会绑架一些重要人物。

　　于是看了一眼艾莉西娅，说道：“我曾听说这些海盗团会绑架一些重要人物，或者说帝国高官之类的，但是这艘船上似乎没有符合他们的目标任务，这就很奇怪了。”

　　艾莉西娅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她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低声说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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