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冲突报告制作指南

1

木叶大学图书馆三楼的阳光总是恰到好处。下午三点十七分，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靠窗的第四张长桌上，将桌面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旗木卡卡西调整了一下医用口罩的位置，将三本厚重的心理学专著——《冲突解决理论》《群体动力学研究》和《非暴力沟通实践指南》——按照书脊高度整齐地码放在桌面左侧。右手边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两页工整的笔记，黑色墨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蓝光。

"喂，书呆子。"

一个塑料杯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深褐色的液体在透明杯壁内摇晃，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宇智波带土把咖啡推到他面前时，故意用了点力道，几滴液体溅到了卡卡西正在翻阅的书页上。

"别以为请我喝咖啡就能收买我。"带土大喇喇地拉开对面的椅子，运动鞋底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火焰图案徽章，左耳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卡卡西头也不抬，用消毒湿巾轻轻擦拭书页："我没买咖啡。"

"什么？"带土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借阅台。医疗系的野原琳正冲他们挥手微笑，她身边的空纸杯托表明了一切。带土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咖啡杯在桌面上晃出危险的弧度。

卡卡西眼疾手快地扶住杯子，但一滴深褐色的液体还是溅在了他白大褂的袖口。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独立包装的消毒湿巾，动作精准地擦拭着污渍。

"至于吗？"带土翻了个白眼，故意把胳膊肘压在卡卡西刚整理好的文献上，"就一滴咖啡。"

"这是实验室规定。"卡卡西慢条斯理地展开湿巾，沿着袖口纹理仔细擦拭，"生物污染防控。"

带土嗤笑一声，故意把整叠文献往自己这边拖了拖："那我们'高贵'的医学生怎么不穿防护服来图书馆？"

卡卡西终于抬起头，露在口罩外的右眼微微眯起。他今天戴了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灰色瞳孔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因为某些人的机车尾气比细菌更危险。"

"哈！"带土猛地拍桌，引得周围几个学生不满地看过来，"至少我的机车不会像某些人的研究一样无聊到让人睡着。"

卡卡西没有立即回应。他合上面前的书籍，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心理学教授波风水门布置的课题说明——《冲突情境下的解决策略实证研究》。作为跨专业合作项目，医学院的卡卡西和体育系的带土被强制分到了一组。

"听着，"带土把腿架在旁边的椅子上，运动鞋底差点蹭到路过学生的裙摆，"我负责找案例，你负责写报告，就这么简单。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学术过家家。"

卡卡西将《冲突解决理论》放回书堆："实验要求共同完成。"

"那你想怎样？"带土不耐烦地用圆珠笔敲打着桌面，笔帽上的小挂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卡卡西推过来一张分工表，表格里已经详细标注了每个阶段的任务分配和参考文献："每人负责两个理论的实际应用分析，最后共同完成结论部分。"

带土扫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学术术语和引用格式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故意把纸张揉成一团让纸团变成了紧实的小球："太复杂了，不如这样——"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卡卡西展开一看，是十几份校园论坛的吵架帖截图，最新一张赫然是昨天食堂"咸甜豆腐脑大战"的现场照片，画面里两个学生正为食物口味争得面红耳赤。

"真实案例，"带土得意地敲了敲图片，指"比你的死板书本强多了。人们吵架时才不会引用什么'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卡卡西沉默了三秒，突然从医学专著里抽出一张脑部CT片，对着阳光举起："知道前额叶损伤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哈？"带土皱起眉头。

"判断力下降，冲动控制障碍，"卡卡西将片子转向带土，指着某个区域，"就像你现在这样。"

带土一把抢过CT片，塑料薄膜在他手中哗啦作响："这是谁的？"

"实验室教学样本。"卡卡西顿了顿，眼睛弯成月牙形，"不过和你挺像的。"

2

下午三点整，心理学实验室的观察室外，带土百无聊赖地趴在单向玻璃前。他对着反光的玻璃面挤眉弄眼，时而吐出舌头，时而拉扯眼角做鬼脸，黑色皮夹克在冷色调的实验室灯光下泛着哑光。玻璃另一侧，卡卡西正俯身调整着脑电监测设备的灵敏度，医用口罩上方的灰眸专注地扫过仪表盘。水门教授站在他身旁，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试着实验参数。

"带土同学，"水门教授温和的声音通过墙上的扬声器传来，带着些许电流杂音，"请认真记录受试者的表情变化，这对实验数据很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带土拖长声调应着，随手抓起桌上的记录本。黑色签字笔在本子上随意划拉几下，一个戴着口罩的Q版卡卡西跃然纸上。他坏笑着在卡通形象旁写下"生人勿近"几个大字，又在旁边画了个爆炸对话框，里面潦草地写着"消毒中"。

实验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主屏幕上投射出预设的冲突情景。六名受试者开始按照剧本进行角色扮演，模拟办公室争执的场景。卡卡西的目光紧锁在监测屏幕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控制台。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3号受试者的皮肤电反应曲线出现了异常的尖峰波动，数值远超正常应激反应范围。

"教授，3号受试者的应激反应..."卡卡西的声音带着警觉，手指迅速调出该受试者的实时视频窗口。

就在这关键瞬间，观察室内骤然炸响刺耳的手机铃声。重金属摇滚乐撕裂了实验室的静谧，突如其来的声浪让受试者们惊慌失措地从座位上弹起。2号女生打翻了水杯，4号男生撞倒了监测支架，精心收集的数据在屏幕上扭曲成一团毫无意义的乱码。

卡卡西猛地转头，透过单向玻璃看到带土正高举着手机。屏幕上"特别提醒"四个血红大字不断闪烁，在昏暗的观察室里格外刺目。两人的视线在玻璃两侧相遇，带土嘴角扬起一个挑衅的弧度，故意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同时伸出两根手指比出胜利的"V"字。

3

傍晚的医学院实验室笼罩在寂静中，只有电脑主机运转的轻微嗡鸣。卡卡西独自坐在工作站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紧蹙的眉间。数据恢复程序的进度条缓慢爬升，17%的数字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格外醒目。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带土探进半个身子，黑色皮夹克的拉链碰撞出清脆声响。"喂，水门教授让我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然收缩。

实验室中央的解剖台上，一个等比例人体模型被套上了带土同款的黑色皮夹克，额头上贴着打印工整的"宇智波带土"标签。最引人注目的是，模型胸口整齐排列着六把闪亮的手术刀，每把刀柄上都挂着裁剪规整的标签："冲动""幼稚""破坏王""自大狂""噪音源""团队毒瘤"——字迹工整得令人发指。

"你..."带土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卡卡西依然盯着屏幕，右手精准地调整着参数："解剖课教具，物尽其用。"医用口罩将他的声音过滤得平淡无波。

带土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震得标本柜的玻璃微微颤动。他大步走向工作台，抓起一张便签纸刷刷写下几个大字，然后"啪"地一声拍在卡卡西背上。胶带在白色实验服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卡卡西缓缓转身，揭下背上的纸条。无影灯下，"规则怪"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墨迹未干，最后一笔还带着带土特有的上扬弧度。

"彼此彼此。"带土抱起双臂，皮衣肩部的铆钉反射着冷光，下巴挑衅地扬起。

卡卡西口罩边缘微微抽动。他起身走向标本柜，白大褂下摆划出利落的弧度。玻璃柜门开启时发出轻微的抽气声，他取出一只盛满福尔马林溶液的标本罐。溶液中，一颗完整的人类心脏随着液体流动缓缓旋转，冠状动脉的分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知道吗？"卡卡西的指尖轻叩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人类心脏在愤怒时会产生过量去甲肾上腺素。"他的目光透过标本罐，落在带土脸上。

带土撇撇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衣拉链："所以？"

"所以，"卡卡西拉开抽屉，金属滑轨发出顺畅的滑动声。他取出那叠被咖啡渍晕染的论坛截图，纸张边缘还带着明显的皱褶，"你的'案例收集'虽然方法愚蠢，"他将截图平整地铺在台面上，"但确实捕捉到了真实的情绪反应。"

带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实验室的挂钟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滴答滴答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沉默。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别过脸去，手指却悄悄攥紧了皮衣下摆。

4

深夜十一点，图书馆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角落里，带土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

卡卡西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最后一班校车要开了。"

带土迷迷糊糊抬起头，发现卡卡西面前整齐码放着三份装订好的文件，封面上印着《冲突解决策略的实证研究》。

"你...写完了？"带土揉着眼睛。

"初稿。"卡卡西递给他一份，"红色标注是需要你补充的部分。"

带土翻开文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论坛截图被分类整理成了典型案例分析，每页边缘还有卡卡西手写的批注："情绪宣泄的积极意义""非理性表达中的诉求核心"。

"等等，"带土指着第15页，"这是我随手画的涂鸦！"

"有效的肢体语言研究素材。"卡卡西淡定地合上电脑。

带土突然抢过另外两份文件，在作者署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卡卡西面前："现在是我们共同完成的了。"

卡卡西看着并排的两个签名——一个工整严谨，一个张狂不羁。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所有原始数据都在这里，包括..."他顿了顿，"你破坏的那组。"

带土接过U盘，突然咧嘴一笑："知道为什么我打断实验吗？"

"因为缺乏基本的研究伦理？"

"因为那个3号受试者，"带土压低声音，"是心理学系出了名的色狼，他在偷偷摸女生的手。"

卡卡西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住了。

"不信？"带土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我特意拍了证据。"

屏幕上是3号受试者的小动作，在实验桌的遮挡下确实有可疑行为。卡卡西的眼神变得锐利："你应该直接报告教授。"

"然后看你们这些优等生走'正规流程'让他逍遥到毕业？"带土冷哼一声，"有时候就需要点非常手段。"

卡卡西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的手机铃声是什么？"

"《master of puppets》，"带土眼睛一亮，"我特别设置的。"（此女不太懂重金属…）

5

校车的尾灯早已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只留下几片被气流卷起的梧桐叶在空中打转。路灯在沥青路面上投下两人拉长的影子，带土踢着石子，鞋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都怪你磨蹭。"带土把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要是赶上门禁，我就翻墙进去。"

卡卡西单手拎着电脑包，另一只手划亮手机屏幕："还有37分钟。"他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显得有些沉闷。

转过生物楼拐角时，24小时食堂的灯光从落地窗里透出来，在黑暗中划出一方温暖的橙色。带土突然伸手拽住卡卡西的袖子，医用布料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饿了。"带土盯着食堂窗口后忙碌的身影，玻璃上倒映出他发亮的眼睛，"从中午到现在就喝了那杯咖啡。"

卡卡西看了眼手表，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宿舍门禁还有40分钟。"

"够吃碗拉面了。"带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食堂，皮夹克下摆掀起一阵风。他熟门熟路地拍打点餐台："老板！两碗味增叉烧！多加辣！"

卡卡西慢悠悠地跟进来，选了靠窗的角落位置。他掏出消毒湿巾擦拭桌面时，带土正把辣椒罐摇得哗啦作响。

"你打算毒死自己？"卡卡西看着带土往碗里倒了三勺辣椒粉，红油在汤面上晕开成危险的色泽。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上桌时，蒸腾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卡卡西的指尖在口罩边缘停顿了两秒，终于摘下了那个标志性的医用口罩。折叠的布料被小心地放进密封袋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带土正忙着往面汤里倾倒第五勺辣椒粉，抬头时动作突然凝固。他的筷子悬在半空，一滴红油坠落在桌面上。

"怎么了？"卡卡西皱眉，左颊上一道淡淡的疤痕随着表情微微牵动。他的唇形比想象中柔和，下唇左侧（是吗）有个几乎不可见的痣

"没...没什么。"带土猛地低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他胡乱搅动着面条，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热汤溅到手背上都浑然不觉——这个整天戴着口罩的洁癖书呆子，下半张脸居然像医学院那些解剖图谱一样...精确到犯规。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看着带土通红的耳廓，突然用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叉烧。油脂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肉片准确地落在带土的碗沿。

"实验室的事..."卡卡西的声音轻了几分。

"扯平了。"带土把脸埋进面碗，声音闷在热气里，"不过你那人体模型太丑了，根本不像我。"他的筷子尖戳着碗底的溏心蛋，蛋黄汩汩流出。

"确实，"卡卡西慢条斯理地卷起一筷子面条，"模型没你那么多话。"他的嘴角有个几不可见的上扬弧度。

带土正要反驳，食堂角落的液晶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女主播机械化的声音切断了他们的对话："今日下午四点二十分，木叶大学心理学实验室发生一起设备故障..."

两人同时抬头。电视画面切换到实验室全景，恒温培养箱的警报灯还在闪烁。水门教授站在一片狼藉中，金发在摄像机灯光下格外醒目："多亏卡卡西和带土同学及时发现异常，避免了价值两百万元的样本损失..."

带土转向卡卡西，一根面条还滑稽地挂在嘴角："你上报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只是按规定流程。"卡卡西重新戴好口罩，布料摩擦过他的鼻梁，"不过..."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调出一份修改过的报告，"我把事故时间提前到了三点五十分。"

带土眨了眨眼，新闻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确实是15:50——比他大闹实验室早了整整二十分钟。这意味着校方永远不会知道那组乱码数据的真相。

"别误会，"卡卡西站起身，电脑包带子在肩头勒出一道褶皱，"我只是不想课题因为你的愚蠢而延期。"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色…

带土低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叉烧，用筷子尖戳了戳。他摸出手机，键盘灯照亮他带着笑意的脸。给琳的消息框里，他打了又删，最后发出去的是："你猜怎么着？那个面瘫书呆子可能没那么讨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别告诉他我说过这个。"

窗外，最后一片梧桐叶落在卡卡西刚才坐过的位置，玻璃上映出带土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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