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归途荆棘

傍晚六点半，虞清欢站在青云大厦前。夕阳将玻璃幕墙染成血红色，整栋建筑像一把插入云霄的利剑。她刚走进大堂，陈默就迎了上来。

"虞小姐，傅总在68层等您。"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虞清欢注意到陈默频繁看表，神色紧张。

"出什么事了？"她直接问。

陈默犹豫了一下："傅总最近...压力很大。'红衣主教'虽然落网了，但他的党羽还在反扑。上周我们在瑞士的办事处遭到了炸弹袭击。"

虞清欢倒吸一口冷气。傅云深根本没告诉她这些。

"为什么不早说？"

"傅总吩咐不让打扰您休养。"陈默苦笑，"他把您保护得太好了，有时候...过于好了。"

电梯门开启，虞清欢大步走向傅云深的办公室。推开门，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整面墙变成了电子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地的实时监控画面。傅云深站在屏幕前，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正在用德语快速通话，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

三个月了，每次见他，虞清欢仍会被那种气场震慑。傅云深比在医院时瘦了些，轮廓更加锋利，眼神却比从前更疲惫。看到她，他迅速结束通话，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你来了。"他走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学校怎么样？"

虞清欢躲开他的触碰："为什么不告诉我瑞士的事？"

傅云深眼神一冷，扫向门口的陈默。陈默立刻低头退出，关上了门。

"不想让你担心。"傅云深转身走向酒柜，"喝点什么？"

"别转移话题。"虞清欢跟上去，"我们说好不再有秘密的。"

傅云深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她一杯："不是秘密，只是分工不同。你负责好好恢复，我负责处理这些麻烦。"

"我是你的partner（伙伴），不是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器。"虞清欢没接酒杯，"记得吗？"

傅云深放下杯子，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雪松、皮革和淡淡的烟草味。这个拥抱如此用力，虞清欢能感觉到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

"我知道你很强。"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但看着我爱的女人为我挡刀，一次就够了。"

爱的女人。这是傅云深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爱意。虞清欢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又酸又胀。她缓缓回抱他，手指触到他后背的伤疤，那是纽约行动留下的。

"我今天遇到偷拍了。"她轻声说，"林小满说可能是王梦瑶的表哥派来的人。"

傅云深身体一僵，松开她："具体时间地点？"

"下午两点左右，琴房外面。"

傅云深走到电脑前快速操作了几下，调出一段监控视频——正是虞清欢在琴房指导男生的画面。角度明显来自某个隐蔽摄像头。

"你的手机给我。"他伸出手。

虞清欢递过手机。傅云深连接电脑，调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程序界面。

"这是什么？"她凑过去。

"定位和监听程序。"傅云深语气平静，"我让人装的，以防万一。"

虞清欢猛地夺回手机："你监视我？"

"保护你。"傅云深纠正道，"自从纽约——"

"不，这就是监视！"虞清欢声音发抖，"你什么时候装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傅云深的表情变得危险："如果我问你，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

"所以。"傅云深摊手，仿佛答案显而易见。

虞清欢气得浑身发抖。她举起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我宁愿面对危险，也不要活在监控里！"

傅云深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一步步逼近，虞清欢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那架施坦威钢琴。傅云深双手撑在琴键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不和谐的音符突兀地响起。

"你要安全，"他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还是要自由？"

虞清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要真实的你。不是掌控一切的傅总，不是隐士会的复仇者，而是那个会为我弹《月光》的傅云深。"

傅云深的瞳孔微微扩大。僵持片刻，他忽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灼热和压抑已久的渴望，几乎夺走她的呼吸。虞清欢挣扎了一下，随即沉溺其中。当她快要缺氧时，傅云深才放开她。

"真实的我很丑陋。"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满手血腥，偏执多疑，不值得你——"

虞清欢咬住他的下唇，阻止他说下去。傅云深闷哼一声，却没有躲开，任由她的牙齿刺入柔软的唇瓣。

"我就要这样的你。"她松开牙齿，舔去那丝血迹，"全部的，丑陋的，真实的你。"

傅云深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他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包括这些？"

"包括这些。"虞清欢吻上那道疤。

傅云深突然将她抱起放在钢琴上，琴键发出不和谐的轰鸣。他的吻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在纽约留下的伤疤处停留，舌尖轻舔那道凸起。

"疼吗？"他低声问。

"疼。"虞清欢诚实回答，"但值得。"

傅云深抬头看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知道我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吗？不是死亡，不是失败，而是..."他的喉结滚动，"再次看着爱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虞清欢心中最后的锁。她捧起傅云深的脸："我不会死。我答应你。"

傅云深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沉重。虞清欢感受到颈间一丝湿润——他在哭？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傅云深，那个面对"红衣主教"也毫无惧色的傅云深，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中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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