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家门,夏忆便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棒棒糖。
她望着沙发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待许温文从洗手间出来,夏忆吃惊地用手捂着嘴,“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从儿童福利院里领养来的。这是我们在福利院共同申请领养的孩子,手续刚批下来,想给你惊喜。”许温文挥了挥手里的户口本。
“啊,真的吗,我居然无痛当妈了。这不是梦吧。”夏忆捏了自己一下,觉得很痛——才意到这并不是梦。
“那她叫什么名字啊?”夏忆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奇地问。
“我和你的孩子,当然叫夏连枝啦。”
“夏连枝?那是取自《长恨歌》吗?”许温雅坐在沙发,拿起电脑放在腿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时不时抿一口放手边的咖啡。
“是的。”
在许温文边搂着夏连枝,边拿出户口簿。户口本赫然印着户主夏忆这四个大字。
傍晚,正在码字的许温雅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由温女士——她的母亲打来的。
“喂,小雅。”
“你哥哥呢,你哥哥在家吗。”温语凝说。
“你们和小忆周末回家吃个饭吧。”
“好的,妈妈。”
说罢,许温雅便挂断了电话。她走出家门,来到隔壁人家叩响了房门。
许温文探出头来,笑着问道:“怎么了,妹妹?”
“哈哈哈,我妈让我们和嫂嫂周末回家吃饭。”
“OK,那你万事要小心,千万不要和她们起争执。”
“我不会的,哥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懂得分寸。”
周末,一大早,一行人便驱车来到了港城。他们三人先进入家里的祠堂,单独开了一页族谱写下了许连枝的名字,后又在牌匾上刻下她的名字。
夏忆抚过族谱上连枝的那页低语
夏忆一只手拿着族谱,另一只手指着族谱许连枝的名字。"因为连枝是我们家以后的顶梁柱,所以族谱为她单开一页是个明智的选择。"
刚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亲戚正在张家长李家短地谈论着什么,旁边还两个小孩坐在地上。
刚进门的许温雅走向前,想要与父母拥抱,她的父母起身直接略过她与温文拥抱。
待一一问好后,他们便坐了下来。当看到小男孩自己叠衣服,大爷赞许地夸道:“
真棒,我家大孙子终于长大。”
夏忆惊讶地看着大爷,一脸鄙夷地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大爷。衣服难道不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都会的事情吗?”
大爷坐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不语。过了几分钟,才缓缓地开口问,“连枝呢,连枝没来吗?
“没来,连枝在我妈那儿。”夏忆盯着大爷,露出警惕的目光,双手不自在地攥紧衣角。
大爷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温文啊,有连枝是好事,但……诶,这传承香火终究得看男丁啊。这连枝聪明是聪明,可惜以后嫁人了,这家业匹得男丁撑。”
”对了,你们是不是把连枝的名字写进了族谱,女孩怎么能上族谱呢。”
许温雅蔑视地瞥了他们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那又如何,这很重要吗。
“我觉得人真的应该多接受新鲜思想的洗礼,要不然就会变成像您这样满肚子封建思想的老顽固。”
“我尊敬您,是因为您是我的长辈。但这样会让大家之间闹得很难堪的话,我劝您以后还是少说的好。“
许令泽怒目圆睁,指着许温雅,“怎么和你大爷说话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子……”大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捶胸口。
“你这孩子,怎么跟大爷说话的啊”
“还是小子顶用啊,Y头片子以后终究是别人家的,像连枝……”
”温雅啊,你哥的孩子才是咱家的根,你得多帮衬。”温语凝附和大爷,自然地脱口而出。
”你哥哥以后娶媳妇要买车买房,我们家的钱一半都供你读书用了。你哥哥的房贷,你得帮着还一点。
许温雅双手叉腰,勾起嘴角,冷哼一声,不满地嘟囔。
“谁规定,就一定要给男孩子买车买房,却不给女孩买的。何着就是哥哥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了呗。“
“我最讨厌的话就是女孩子长大以后是没有家的,母父都还在健在,怎么就没有家了呢。
”合着我一开始就是以别人家的儿媳的身份在这个家生存的,而不是一个女儿的身份。“
许温文,许温雅,夏忆三个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许温文冷笑起身,声音压着冰:“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房贷自己还。您再说这样的话,这饭就不吃了。
”
”生男孩生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妈,你不要这么思想封建,好不好。”
“有些不合理的规矩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后人打破的吗。”许温文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愤愤不平。
啪地一声,许温雅的脸上出现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夏忆皱紧了眉头,心中不安地想。”原来阿文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但还好,他和别的重男轻女家庭中长大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有良知。”
”绝不能让我们连枝接触这种扭曲的价值观。”
阿文护住妹妹的身姿,何尝不是在护住当年那个无力反抗的自己啊。他护住了连枝的未来。“
“爸。”许温雅委屈地喊,她的眼中满是震惊。
“你闭嘴”,啪一个巴掌落下。当看到妹妹被打时,许温文突然想童年时他曾目睹姑姑受委屈的经历。许温文走向前去,将温雅拉在背后护住她。
许温雅直接跳了起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夏忆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内里:“别脏了你的嘴,他们不配听你说话。
夏忆往前一步,护在许温雅身前,心里恐慌地想到:”糟糕,生在这么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连枝以后还怎么生活啊。看来以后,大家之间得尽量少往来了。“
许温文站了起来,拉着许温雅和夏忆的手,说道:“我们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我们也不要再回来。”
“你本事走,就不要再回来。”许温文攥紧拳头挡在妹妹身前。
许温雅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而夏忆则在一阵阵愈演愈烈的辱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中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的瞬间,她的心上仿佛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许温雅低着头丧丧的,整个人不停地抖动着。"看吧,他们就是不爱我,他们就是只爱哥哥你。"
"哥哥,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她抬起头来,有些释怀地笑了笑。
许温文抿了抿嘴唇,手指不停玩弄着口袋里的橡胶皮套,眼神里满是内疚。
"对不起妹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妈爸的观念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挨打。我们今天就不应该回来,实在不行大家就在老死不相往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我已经把我的房子过户给你了。这买房子的钱本来就有你一半,你不欠这家的任何人。
兄妹俩人相拥而泣,泪水沾湿了衣襟。 许温雅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从前。小时候,哥哥得奖时全家庆祝,而自己得第一却被敷衍。
哥哥被父亲扛在肩头,而她却在玄关处悄悄地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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