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末轻轻拍手,所有眼睛的红光骤然暴涨。
除余九外,三人动作同时一滞——
染七的视线在红光中骤然扭曲。
前一秒,他还紧握着枪,准星牢牢锁定触末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下一秒,世界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皱——
符邵野站在他面前,胸口被一根紫黑色的触手贯穿,尖端从后背刺出,滴着粘稠的液体。符邵野张了张嘴,鲜血从嘴角溢出,铁棍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哥……"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指尖还未碰到符硕舟的衣角,整个人就被触手猛地甩向岩壁,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染七的呼吸停滞了。
这不对……这不对!
警校教过急救,教过如何在枪战中寻找掩体,甚至教过如何在人质危机中保持冷静——但没教过怎么面对一根活着的、会蠕动的触手,从队友的身体里
刚走向前一步,只听哐当一声似乎又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
下意识转头,符硕舟的头颅滚落到她的脚下,他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的望向符邵野嘴角反而微微上扬。
“不……不……你们,余九!”染七奔向余九,触末的双手紧紧掐住余九的脖子,祂站在触手上将余九举到上空。
“我去你妈的,你放开她!”染七拿起枪向触末射去,然而并没有一点用处,反而触末将余九当做盾牌去“接”这些颤抖的子弹。
染七的手臂像被冻住了,肌肉僵硬得仿佛不属于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颅腔内振翅,盖过了所有声音。
“余九!”她凭借着最后的意识上前接住了从空中掉下的余九。
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下降,慢慢变凉。
她见过血——在警校的训练场上,在模拟实战的演习中,甚至在某次街头巡逻时,她曾目睹一场车祸,伤者的手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鲜血顺着柏油马路蜿蜒流淌。教官说过,警察不能怕血,不能怕死,因为恐惧会让人犹豫,而犹豫会害死自己和队友。
——可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训练范畴。
如今他们都死了,一个死在了自己的身旁,一个死在自己的脚边,一个死在自己的手里,也死在自己的怀里。
她想继续开枪,杀了触末。但发现这个枪怎么也握不紧。
“全校第一又怎样,是人,在充满恐惧的情况下都会握不紧枪。”教练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眼前这个有些傲娇的学生。
“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说的就是你染七。”
染七忘记了她当时回了什么,脑子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染七,你长大为什么要当警察啊?”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染七的耳中。
两道声音一同说道“为了……保护你。”
幼年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成年的我……
食言了。
警校的模拟考核里,她总是优秀。靶场射击,她次次十环;格斗对抗,她能把男学员过肩摔;就连最严苛的战术演练,教官也夸她"心理素质过硬"。
——可那些都是假的。
子弹是空包弹,对手是同学扮演的,受伤了也不过是淤青和擦伤,喷点药,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但眼前这个……
冰冷的尸体是真的。
——
符邵野的眼前一片血红。
电流还在他的铁棍上跳动,但四周的洞穴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他永远无法逃离的雨夜。
雨水冰冷,砸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
“我家?”符邵野还没说完一句话,就不知被谁一把捂着嘴带到了一旁灌木丛后。
一扭头看见那个穿一身黑的男人,看起来也就20几岁,但符邵野并不认识他。
屋内传来痛苦的嘶喊声,他在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妈妈,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的妈妈。
“妈!妈!”符邵野刚想向屋里冲去,就被黑衣男子再次抓住。
“你放开我!”符邵野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胳膊上,但那人依旧不放手,就这样直到咬出了血他也没有放手,感受到血腥味后符邵野便迅速松开了嘴。
“给我搜,一定要把那两个孩子找到。”一个女人走出了屋,她白色的手套上沾染着鲜红的血。
“是老大!”身后立马出现了数十个狗仔。
“走。”那男人趁着符邵野走神时,一把捞着他的衣襟连提带拖的来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处,用脚将一堆杂草踢开,那里赫然有着一个狗洞。
“不想死就进去。”他虽然语气冰冷,但手却一股劲的将符邵野向狗洞外推,根本不管符邵野的反抗。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大哥!!!!!!我……我、我、我、”
“结巴什么结巴!!有屁快放”那女的不耐烦的说道。
“哦、哦、哦、我有点内急。”符邵野身旁的男子夹着嗓子说道。
“去你的,这也要汇报神经病吗?”
黑衣男子看向刚被自己一板砖砸晕的真老弟,不好意思的,在心中向他默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该死……
符邵野刚爬出去,就听见一声枪响。
黑衣人忍住疼迅速爬了出来。
“我去了比Unique还阴。”他捂住正在不停往外冒血小腿处的枪口。
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车行驶过来。
他一把将符邵野丢进后座。
自己则坐在副驾驶,拿出医疗箱处理伤口。
“甩开前面和后面的所有车。嘶……”
“收到!”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从车中传出,这辆车符邵野知道,ai无人驾驶是最新版本的,可以ai复制别人的声音当语音助手,最少几百个W。
车内有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座椅,还有许多数不清的洋娃娃。
“你是谁,我妈呢!你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你是不是拐卖小孩的!”
一连四问。
“我余柯,你妈应该还活着,我和那群sb不是一伙的,我也不会把你拐卖了。”
妈妈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结局的。
“小孩子真讨厌。”余柯将消毒水撒在被咬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处,疼的他直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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