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玉谜局

“你还知道回来？”

柳文彦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冷冽而锋利。他站在厅堂中央，背脊挺直如松，灰白的须发在烛光下泛着寒芒。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指节因攥紧而微微发白。

“我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苏尘敏锐地捕捉到，老人冷酷的面容下，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颤动，却又在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在掩饰什么？

柳含烟双膝重重跪地，青石砖上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父亲……女儿不孝。”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尘儿，灵儿，来……拜见你们的外公。”

苏灵儿怯生生地上前，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外、外公好……”

“不必了！” 柳文彦骤然厉喝，袖袍一挥，劲风扫过，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柳含烟，我认你，是看在你娘临终的面子上！至于他们——” 他冷冷扫过苏尘兄妹，“休想踏入柳家半步！”

苏灵儿眼眶一红，咬着唇退回母亲身后。

苏尘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扶起柳含烟，目光如刀锋般刺向柳文彦。“娘，起来。既然人家不认，我们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这柳家的门槛，我们——跨不起！”

“放肆！！”

柳文彦勃然大怒，周身真气骤然爆发，厅内桌椅震颤，烛台“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纹。整个柳家，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他！

苏尘丝毫不退，眼底寒芒闪烁。“我说错了吗？就因为你那可笑的门第之见，逼我娘与父亲分离，甚至以死相胁！”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冷意，“若非我娘执意要来，你以为——我会踏进这里半步？”

柳文彦脸色铁青，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父亲算什么东西！若非当年——” 他猛地收声，像是触及某个禁忌，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若非什么？” 苏尘眯起眼，敏锐地捕捉到老人话中的异常。

柳文彦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你娘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苏尘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好，很好。” 他冷笑，“柳文彦，看在我娘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外公。若换作旁人辱我父亲——”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血色，“此刻，他已是一具尸体。”

“娘，我们走。”

柳含烟擦去泪水，深深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女儿不奢求您原谅。今日来，只是想确认您安好。”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元宗是我夫君，此生不变。请您……莫要再辱他。”

三人转身欲走。

“站住！”

柳文彦突然喝止。他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还有事？” 柳含烟驻足，未回头。

“既然回了王都，就住下。” 柳文彦声音僵硬，“三日后……是你娘的忌日。你连一炷香都不肯上吗？”

柳含烟身形猛地一颤。

苏尘敏锐地注意到，老人说这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块褪色的玉佩。那玉佩缺了一角，像是被人狠狠摔碎过。

——外婆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姐，老爷这是心软了啊……” 一直沉默的福伯上前，笑容意味深长。“翠竹轩一直留着，老奴这就去收拾。”

翠竹轩？苏尘眉头一皱。那是母亲未出阁时的居所，二十年过去，柳家为何还保留着？

“外公……其实很想留下娘亲吧？” 苏灵儿小声嘀咕。

柳含烟苦笑，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外公啊，从来都是……嘴比刀硬，心比豆腐软。” 她转向苏尘，眼中带着恳求，“尘儿，我们……暂且住下？”

苏尘点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柳文彦离去的方向。

——父亲和柳家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老人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绝不仅仅是厌恶那么简单。

“娘，我们留下。” 他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正好……我也有些事，想查个明白。”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着投在斑驳的墙上，宛如蛰伏的凶兽，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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