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铃音呼救

韩暖站在峭壁前犹豫了。

怎么办？原路返回吗？

走了这么长远，再走回去，哪里心甘？

再者，原路返回，再从山顶循下山的路朝下走，那得什么时候啊？估计天也要黑了吧！

继续往下走呢？

走了这么长久，离山脚应该不远了吧？

只是，这三四米高的峭壁该怎么办？绕过去吗？

韩暖发现，这峭壁一直绵延到很远的地方。

那就从这峭壁上溜下去吧！

作为一个川中山镇长大的女孩子，这点技能还是有的。

她四周望了一下，发现左侧的灌木丛里缠绕着许多张牙舞爪的藤萝。可以从那里溜下去。

暖暖拽出两根粗细差不多的藤萝，先试了一下柔韧性和承重能力。觉得可以，便一手扯着一根，两脚踩着峭壁，慢慢朝下溜去。

还不错！她感觉一只脚已经触底了。心里欢喜地夸耀：“这可难不住本姑娘！”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心里有些大意，她的右手松开了藤萝，只靠着左手抓住藤萝带点力气，就直接朝下坠去。

大约是因为光线暗的缘故吧，暖暖对峭壁高度的估计出现了失误——其实，她的脚还没有触底呢。

只听“窟嗵”一声，她感觉脚把一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踩翻了。

“哎呀！”她一声惨叫。

感觉自己的右脚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袭上心头。

她两手迅速地抓住左边的那根藤萝，紧紧地拽在手中，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忍着疼痛，靠着左脚蹬着崖壁，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才溜到了崖底。

原来她的右脚踩断了一块凸出的石头，脚落地的时候，脚尖不小心插进了一个石窝里。

暖暖忍着疼痛，将右脚从石窝里小心翼翼地拔出来。

可是，她还是受伤了——石窝应该是窝伤了她的右脚韧带，关节处开始有些肿胀起来了。

另外，锋利的窝面擦伤了她的脚踝。脚踝脱皮了，正有殷红的血从米色的短袜中渗出来。

韩暖有些后悔了，不该这样冒失地坠下来。

可是，让她更加后悔的还在后面——

当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西下了大约五十米时，她又被另一道峭壁挡住去路了。

她只好一瘸一拐地顺着崖壁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再从第二道峭壁溜下去，要么沿着第一道峭壁爬回去。

可是，后面有没有第三道、第四道，甚至更多的峭壁呢？

而且，第二道峭壁比刚才第一道峭壁更加陡峭。她现在受了伤，让她带着伤平安无事地溜下去，估计有点墙头上睡觉的味道。

那只有再从前面的第一道峭壁爬上去了？

这个，她原本是可以做到的——如果她的右脚不受伤的话，她可以双手扯住垂下来的藤萝，双脚蹬着石壁重新攀上去。

可是现在，她的右脚受伤了，根本用不上力气……

怎么办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山腰上！

情急之下，她掏出了手机。还好，还有一格电。

——对，赶紧叫人来搭救她！

给奶奶打电话吗？

那样，估计不把奶奶吓死，也要把她老人家吓得魂飞魄散或者中风不治。

给文芳打电话吗？不行，家里的任何人接了电话，奶奶都会知道。还不一样让奶奶的老命难保吗！

看来，只有报警了？

可是，让一群警察叔叔跑到山上来救人，估计明天自己得上头条新闻了。

……

——唉，还是得想法自救吧！

西边，残阳如血。

是的，如血。像极了她的脚踝因擦伤流出的鲜血。

黄昏，已然降临。

心里隐隐的恐惧，也悄然来临。

——难不成自己真要在这半山腰的石崖上过夜了吗？

这样冷的冬天，在这里过夜，估计明天自己不是变成一座冰雕，就是成为一具“僵尸”。

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狼，或者野猪？

它们应该很喜欢到这样僻静的地方寻找晚饭吧——就着这冬夜的明月，该是一顿多么浪漫的月光晚餐呐！

就算这城里的山上不会有野兽，南边的动物园里，也可能偷偷溜出来一两只猫科动物？

它们要趁着夜色到山的西边来买“宵夜”，也足够吓人的！

……

——哎呀，妈呀！越想越瘆人了！

她忍不住开始大声疾呼：“有人吗？喂，有人吗？救救我呐！”……

约摸五分钟后，似乎有一阵隐约又幽远的铃音传来。像是晚风里，回旋的热烈而又清远的鼻息——

“喂，有人吗？救命啊！”她继续大声疾呼。

铃——，铃铃——，……

铃音渐渐迫近，像是在给一声温暖的呼唤伴奏：

“喂，你在哪里？”

“在这里！我在这里！”韩暖兴奋地挥动着双臂。

手腕摇动，发出清脆的铃音：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那个走近的铃音，也清脆地应和着。

一个温暖又热切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

“我！是我！谢谢你！救救我吧！”

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音，翩然而至——

一个戴眼镜的黑衣男子，已然立在了峭壁上。

铃铃——，铃铃——，……

两只清脆的铃音欢乐地拥抱在一起。

——那黑衣男子的身影，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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