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篇1

东方月初的意识像是从深海中一点点浮上来，四周浓稠的黑暗让人窒息。他微微动了动身体，却像是被巨石碾过般疼得浑身一颤，“嘶……疼，还疼啊。”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带着沙哑的尾音，像是风吹过破旧的窗棂发出的呜咽。

“失血近五成，当然疼了。”旁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其中夹杂着些许戏谑，如同冬日里一块寒冰滑落水潭的脆响。

“我……我是晕倒了？”东方月初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嗓音虚弱地问。

“是啊，差点死掉了呢。”女子的声音依旧轻描淡写，但每个字都像刀刃划过空气般，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我晕倒前……嘴，好像碰到了妖仙姐姐。”他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一些，透着迟疑与羞涩，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

“呀，这么劲爆！”女子的语调猛地扬起，带着几分调侃，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甩了甩尾巴。

“软软的，滑滑的，好像现在还记得。”他说着，眼睛慢慢睁开，视线逐渐清晰。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巨大的蛆正趴在自己面前，那圆滚滚的身体闪着湿漉漉的光泽。

“哎呀，真抱歉，让你失望了。”那蛆居然用一种歉意满满却透着促狭的声音说道，语气间还带着一丝忍笑的波动。

“啊！妖怪啊！好大的蛆妖怪啊！别过来！坏蛋妖怪！再过来我就拿枕头扔你了！”东方月初几乎是尖叫着往后缩，声音抖得像秋风中摇晃的枯叶。

那只大蛆扑哧一笑，身子一晃，瞬间化作一个温婉动人的少女。她站在那里，眉眼含笑，嘴角微扬，“真是没礼貌，人家可是水蛭精啦，专长是血液再生和控制类妖术哦。”

东方月初一见对方变成人形，脸上的惊恐立刻换成了讨好的笑容，笑嘻嘻地凑近，“原来是个大姐姐！一看就是好人呐！”

翠玉灵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我可是妖界很有名的医师，出场费很高的哦。”

“啊，是妖仙姐姐拜托你的吗？”东方月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翠玉灵略显惊讶地歪了歪头，“真是的，我和红红认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她求过什么事。所以，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啊？”

东方月初低头笑了笑，眉眼间满是自得，“既然这么漂亮的妖精姐姐问了，那我就破例告诉你吧。听说过童养夫吗？是因为长得太英俊、身体又强壮，才被妖仙姐姐抓来当未来丈夫的，哈哈哈！”

翠玉灵被他逗乐了，掩嘴轻笑，“哇喔，真的吗？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当然喽！”东方月初一脸得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行了，弟，别编了，我都替你害羞了。”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像一把钝刀轻轻刮过空气。

翠玉灵和东方月初齐刷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站在不远处，身形挺拔如松。

东方月初瞪大了眼，“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而翠玉灵则是愣住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个男人的身影和张起灵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刚才东方月初叫他“哥”，她一定会以为那是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的张起灵。涂山姐妹曾提及，张起灵当年救下她们后便彻底消失，按人类寿命计算，他早已死去多年。

“张……起灵？”翠玉灵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像是被风吹散的薄雾。

东方月初更加疑惑，“张起灵是谁？”

“张起灵吗……”男子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坚定，像一道铁索牢牢扣住空气，“你们现在不能知道，我也不该告诉你们。而且……红红也不想让你们知道。”

翠玉灵垂下眼帘，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你的手……”她忽然看向男子的另一侧，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担忧。

“没事，不过丢了一条手臂而已，不算什么。”东方日落随意摆了摆仅剩的一只手，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护住弟弟，失去一条手臂根本不足挂齿。

“斗转星移对你没有效果吗？”翠玉灵气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深思。斗转星移无法治愈的人屈指可数，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例外——张起灵。

“嗯，妖仙姐姐说是我的体质特殊。”东方日落的回答简简单单，却让空气凝滞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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