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公寓里的那张沙发,见证了太多夏琼深夜的陪伴。当夏琼租住的房子租约到期,当宋霖看着夏琼打包行李时略显笨拙的身影,那句邀请几乎是顺理成章、脱口而出:
“别找了,搬过来吧。”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浪漫,只有最朴实的陈述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自然。夏琼停下叠衣服的动作,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对上宋霖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暖意的目光。空气静默了几秒,夏琼的嘴角慢慢、慢慢地向上弯起,像初绽的月牙,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于是,“邻居”的物理距离彻底归零。夏琼那带着阳光气息的栗色抱枕,挤进了宋霖深灰色沙发的一角;印着小狐狸图案的马克杯,与宋霖简洁的白瓷杯并排站在沥水架上;夏琼喜欢的、带着花果香气的洗发水味道,开始和宋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在狭小的浴室里交融、共存。
同居的日子,像一幅色彩逐渐饱满起来的画卷,在琐碎的日常中徐徐展开。
宋霖的生物钟依旧偏早。她习惯在晨光熹微时醒来,有时会轻手轻脚地溜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架起相机,捕捉城市苏醒时那转瞬即逝的、带着朦胧诗意的光影。镜头里,不再是只有冰冷的建筑线条,偶尔会闯入一个穿着宽大T恤、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走向厨房倒水的迷糊身影。宋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指尖按下快门,记录下这带着毛茸茸暖意的“家居限定版”夏琼。
夏琼则贪恋被窝的温暖,总是被厨房里飘来的咖啡香气和煎蛋的滋滋声温柔唤醒。她趿拉着毛绒拖鞋,循着香气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宋霖穿着围裙、专注地翻动平底锅的挺拔背影。晨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咖啡的暖香,这一刻的安宁与踏实,足以驱散昨夜残梦的寒意。
“早啊,夏夏。”宋霖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笑意。
“早,宋大厨。”夏琼走过去,很自然地从背后环住宋霖的腰,将脸贴在她温暖的背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今天吃什么?”
简单的问候,亲昵的触碰,成了每个清晨最熨帖的开场白。
夏琼恢复了朝九晚五的节奏,星澜设计的工作依旧忙碌,但心底有了锚点,忙碌也带着一份踏实的底气。宋霖的工作时间则相对自由,有时会外出拍摄,有时则窝在家里修图、整理作品集,或者研究新的摄影技术。
她们各自忙碌,却共享着同一个空间的气息。夏琼在客厅的餐桌上对着电脑改设计稿,宋霖就在书房的电脑前处理照片。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交织在一起,偶尔夹杂着夏琼遇到难题时无意识的嘟囔,或是宋霖看到一张满意照片时轻快的口哨声。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做着各自热爱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力量。
宋霖的书房,不再是只存放姑父回忆的悲伤角落。夏琼的照片开始占据一席之地——有她工作时认真的侧脸,有她在厨房切水果时笨拙又可爱的样子,有她窝在沙发里看剧时笑得毫无形象的模样。这些鲜活的、属于“现在”的瞬间,被宋霖用光影小心收藏,与那些承载着过去的影像并存,像一种无声的宣告:生活,在继续。
一起做饭成了新的仪式。夏琼负责洗菜切菜,宋霖则掌勺。厨房不大,两个人在里面转身都有些局促,却充满了烟火气和笑语。夏琼会故意把水珠甩到宋霖脸上,宋霖则会趁她不备偷吃刚出锅的菜。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食物的香气、还有她们偶尔关于“盐放多了”或“火候过了”的争论,都成了平淡日子里最动人的交响乐。
晚饭后,她们有时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夏琼会毫不客气地把冰凉的脚丫塞进宋霖怀里取暖,宋霖则会一边嫌弃一边用温热的手掌捂住;有时宋霖会拉着夏琼看她新修的照片,分享拍摄时的灵感和趣事,夏琼虽然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却总能被宋霖眼中的光芒所感染;有时,她们只是各自占据沙发一角,一个看书,一个刷手机,互不打扰,却又无比安心。
寂静的深夜,当城市的喧嚣沉淀下来,悲伤有时会像潮汐般悄然漫上宋霖的心头。她可能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望着天花板发呆。这时,身边那个温暖的身体会无意识地靠过来,手臂搭在她的腰间,发出均匀而安稳的呼吸声。夏琼的体温,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像一道无声的屏障,温柔地抵御着寒夜的侵袭。宋霖会侧过身,轻轻地将夏琼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和重量,听着她平稳的心跳。那些冰冷的记忆碎片,在这份真实的、触手可及的温暖面前,似乎也渐渐失去了锋利的棱角。她不再需要独自面对漫漫长夜,因为有一个人,愿意用最温暖的怀抱,容纳她所有的脆弱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
来,来财,来,鳖老仔,来,来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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