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风卷着银杏叶拍打着孟家老宅的朱漆门,周六清晨,孟熙冉推开雕花木门时,庭院里的白蔷薇在寒风中瑟缩,花瓣边缘已泛起枯黄。管家老周佝偻着背迎上来,布满皱纹的手攥着黄铜钥匙串,欲言又止——这位孟氏继承人在外是"校霸"般的传奇人物,回老宅却像带着冰碴子,尤其是面对家主孟崇礼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能让整个前厅的水晶吊灯都跟着发颤。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孟熙冉将羊绒大衣甩给候在一旁的女仆,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她踩着大理石台阶往上走,路过二楼转角的鎏金镜时,瞥见镜中自己冷冽的眉眼,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将校园里"校霸"的锋芒暂时收敛。
推开琉璃阁雕花门的瞬间,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扑面而来。宋欣斜倚在湘妃竹榻上,苍白的手指正抚弄着断了弦的古琴,月白旗袍下的身形愈发单薄,腕间那只祖传的翡翠镯随着轻咳声在骨节上晃动,发出细碎的清响。"妈!"孟熙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长靴在青砖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半跪在软垫上,指尖颤抖着探向母亲的额头,"又犯哮喘了?药吃了吗?这弦断了怎么不叫人换?"
宋欣强撑着坐起,抬手抚平女儿蹙起的眉峰,声音像浸了水的薄绸:"傻丫头,一惊一乍的。昨夜突然来了灵感,谱了半支新曲..."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指节攥着帕子都泛了白。孟熙冉眼眶通红,从随身的鳄鱼皮手包里掏出便携式雾化器,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医生说要定时用药,您总不当回事!"
楼下书房里,孟崇礼将钢笔搁在未签完的文件上,监控屏幕上,女儿正对母亲低声哄劝,眼角眉梢的温柔与平日里的冷硬判若两人。"老爷,瑞士订购的新药到了。"副手捧着檀木药匣轻声开口。孟崇礼揉了揉眉心:"先放着,等熙冉走了再给夫人,省得那丫头又误会我不上心。"
午餐时分,水晶吊灯将银质餐具照得发亮。孟熙冉亲手将熬得软糯的百合粥吹凉,一勺勺喂进母亲嘴里,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匕首,突然转向坐在斜对面的堂妹孟瑶:"上个月你负责的文创项目,预算超支37%,全填进了奢侈品店的购物车?"孟瑶手中的骨瓷汤勺当啷落地,溅起的汤汁在定制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
"熙冉。"孟崇礼放下刀叉,语气虽沉却带着克制,"孟瑶年纪小,管理经验不足,我已经安排了督导跟进。"孟熙冉将汤碗轻轻搁下,金属汤匙与碗沿碰撞出清脆声响:"孟氏的每一分钱都该用在刀刃上,您总想着给后辈兜底,却不肯多关心母亲的病情。"她顿了顿,声音发涩,"德国进口的雾化机,您上个月就该签采购单了。"
宋欣苍白的手慌乱地按住女儿手背:"别吵了...都是小事。"孟崇礼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烫金信封推过去:"瑞士顶尖呼吸科专家的预约函,下周三的航班,我陪你们一起去。"孟熙冉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间突然发紧,别过头去低声嘟囔:"早干嘛去了。"
暮色四合时,孟熙冉要回校。宋欣裹着貂绒披肩执意要送,冷风卷起她鬓角的白发,在昏黄的廊灯下显得格外刺目。孟崇礼抱着羊绒毯快步赶来,默默给妻子披上,对上女儿戒备的眼神,生硬开口:"路上小心。"孟熙冉转身上车,却在关门前飞快说了句:"药箱里有我配的止咳方,按剂量煎。"
黑色宾利驶出雕花铁门时,孟熙冉望着后视镜里并肩而立的父母,眼眶微微发烫。她知道父亲并非不关心母亲,只是习惯了用孟氏家主的威严包裹柔软;而她这个"校霸",也终究会在亲情面前,露出藏在铠甲下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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