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宁家母女,虞听晚又去泉石斋侍奉虞老夫人用药熏艾。
“今日宁氏登门可不单单是来瞧我这老婆子的。”虞老夫人心如明镜,“我听闻她近日在为两个儿子择亲,这会儿来拜访,无疑是来相看的。”
虞听晚也不接话,只默不作声的做着手里的事。
“那宁家三哥儿与你哥哥多年同窗,又同年中举,相交甚好,你哥哥说他人品贵重,德行兼备,倒是个不错的人。”
“那阿兄又是如何同祖母说宁家二郎的呢?”虞听晚这话倒是揶揄。
“你这丫头就知道堵我的话!”
虞老夫人敲了一下虞听晚的头。
“祖母,宁家儿郎再好都与我无关,孙女现在无心这些,只想多在祖母膝下承欢几年,祖母就别忧心我了,可好?”
“蘅儿啊,祖母知道你不想听这些,可是你年岁不小了,不好耽搁了。我见你与那宁家丫头合得来,相处极好,宁氏又是心善之人,往后也定是个好相与的婆母”
虞听晚不想再听,索性开口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祖母,阿兄比我年长两岁,不妨你先操心操心阿兄的婚事吧!”
“祖母,今日孙女也累得很了,孙女就先回沧澜居了,祖母你早些安睡。”虞听晚说完便走。
远离催婚。
“这丫头,我还没说完呢。”
“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呀莫太过操心了,早些安置吧!啊。”孙嬷嬷像哄小孩儿似的。
虞听晚也真是累了,陪宁幼薇疯闹了一天,回沧澜居舆洗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午后,虞听晚读屈原的《九章》,读到“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处,倒皱起了眉。竹摇把浆洗好的衣裳放进屋里,出来又整理着书架,瞥到虞听晚脸色不对,遂问:“姑娘怎么了?”
“半月前在平南侯府,我们遇到的那位闻公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怎么了。”
“那日他提到崔家二郎时眼里可有半分哀伤?”
“这奴婢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听他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个寻常人,姑娘是觉得有何问题吗?”
“说不上来有何不对,只是依他们之交,不该如此淡漠的。”
“也有可能那闻公子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呢。”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与我无益。”
“也是,多想无益,那姑娘晚食想吃些什么?”
“日渐炎热,没多大胃口,你让小厨房看着安排就是,我没特别想吃的。”
“是,那奴婢先去小厨房了。”
用过晚食后,虞听晚在院中散步,宁幼薇遣人送信说约她明日去城郊看十里荷塘,她应下了。
第二日虞听晚陪虞老夫人用了早食后出门,到十里荷塘后,要观景赏花,只得步行,马车不能通行,虞听晚就留了绾笛和小厮在外等,只带了竹摇往里去。荷花开得倒盛,只是今日来的人不是很多,熙熙攘攘的,虞听晚走了好久才寻到一处凉亭坐下歇脚。
约莫一盏茶后,一个小厮走近来。
“虞姑娘妆安!我们家姑娘在那边等您,您随我过去吧?”
“你家姑娘是?”
“昨日还是奴去府上送的信,姑娘忘了?”
竹摇近前看了看,附在她耳边说,“昨日是绾笛去的,我远远看了一眼,天黑没看清脸,瞧着身形倒是很像。”
虞听晚看着他眼睛问,“往日怎么没见过你?”
“奴前些日子病了,就没近前服侍,所以姑娘没见过奴。”
虞听晚毕竟没见过眼前这人,是得仔细些。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青苓,这些时日都是他在替你当差跑腿。”
“姑娘莫不是记岔了,这几日替奴当差的小哥是叫决明。”
“是嘛,看我这记性连名字都记错了,小哥勿怪。”
“姑娘哪里的话,奴婢们的名字是不大好记。那姑娘随奴去前面吧。”
“好,劳烦小哥引路。”
虞听晚和竹瑶随那人前行,走了好一会儿还没看到人影。
虞听晚觉得不妥,和竹瑶使了个眼色,竹瑶上前挡在虞听晚前面,出声质问,“小哥,走了这么久怎么都还没见到宁姑娘呢?”
“姑娘莫急,没几步路了,姑娘若不信,先随我往前不到一百步,就能看见了。”
竹瑶转过来对虞听晚小声说,“姑娘,你先在这儿等我,我随他去看看。”
“你当心些,若有不妥,赶紧跑。”
“是。”
竹瑶继续往前走,不出二三十步,竟一个踉跄,掉进了荷塘里,虞听晚想都没想,直直跑过去,荷塘里却没见竹瑶身影。
虞听晚顿觉不对,感觉身后有人扑来,她只得往身后滚。那人扑了个空,啐了一口唾沫,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虞听晚哪还躲得及,这一巴掌力度不强,就是她本就羸弱,被冲出去几步。
虞听晚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林中跑,身后那人竟也没追,虞听晚回过头来,正巧掉入事先准备好的地坑里。
虞听晚实在想不出有谁这般要置她于死地。
“别来无恙啊,虞姑娘!”
头顶传来声音,虞听晚往外望,“是你。”
“虞姑娘别慌,在下这就救你上来。”
“少在这儿惺惺作态,这原本就是你布置好的陷阱,何谈救与不救。”
“还是虞姑娘聪明,但是你再聪明,不也栽在我手里了吗?”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算计?”
“是嘛?无怨无仇吗?我心悦姑娘,姑娘却对在下充耳不闻,嗤之以鼻,姑娘兄长更是对在下大打出手,姑娘管这叫无怨无仇吗?”季云礼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
“你若有不快,大可当面指摘,如此行径,实非君子所为。”
“姑娘口齿伶俐,我不想与你争辩。”季云礼随即对身边的人说,“把她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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