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迷雾重织

程逸舟撞碎雕花窗棂的瞬间，九龙剑挂坠突然迸发刺目金光。坠落的碎片在空中划出神秘轨迹，将扑面而来的银丝尽数弹开。他落地翻滚时瞥见苏砚被镜奴层层包围，月白长衫上绽开朵朵血花，而赵无常手中的胭脂盒正吞吐着黑雾，隐隐有虚影在其中挣扎。

暴雨冲刷着百乐门的霓虹招牌，程逸舟躲进巷口阴影。怀中的《破妄录》残页突然发烫，夹层里的机关图竟浮现出动态影像：三个青铜面具人正在昆仑墟深处的无妄渊前，将四象镇魔匣按方位摆放，随着符文亮起，深渊中传来锁链崩裂的轰鸣。更令他脊背发凉的是，其中一个面具人转身时，露出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

“程记者好身手。”阴柔女声从头顶传来。程逸舟抬眼望去，旗袍开衩处渗出黑血的女人倒挂在屋檐，空洞的眼眶里伸出蛛丝，缠绕着半块胭脂盒碎片，“想要知道你父亲为何叛逃昆仑墟，就带着这块碎片，明日子时来十六铺码头。”

话音未落，女人突然化作黑雾消散。程逸舟握紧碎片，触感竟如活物般蠕动。远处传来警笛长鸣，他知道巡捕房很快就会封锁现场，而苏砚与赵无常的战斗声已经消失，空气中只残留着昆仑秘术特有的硫磺味。

回到报社暗室，程逸舟将胭脂盒碎片嵌入机关图。北斗七星的镂空处突然射出微光，在墙上投出立体星图。他惊讶地发现，星图中标记的“无妄渊”位置，竟与外滩女尸指甲缝里提取的沙粒成分吻合——那是昆仑墟独有的玄冰沙。

正当他仔细研究星图时，窗外闪过月白衣角。程逸舟冲出去，只在墙角发现半块带血的玉佩，纹路与自己颈间的家传玉佩刚好契合。更诡异的是，玉佩背面刻着“天枢”二字，与赵无常大氅下的纹身如出一辙。

子夜钟声响起时，程逸舟的三魂鼎突然剧烈震颤。镜中倒映出十六铺码头的场景：赵无常正将白玫瑰的魂魄注入胭脂盒，苏砚被锁链吊在桅杆上，嘴角血迹未干却仍在冷笑。而码头阴影里，数十个青铜面具人正在布置某种大阵，阵眼处摆放着另外三个四象镇魔匣。

“原来守印人也会害怕。”镜中突然浮现苏砚的虚影，他伸手触碰程逸舟眉心，“当年你父亲偷走半张地图，是为了阻止天枢阁重启无妄渊。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镜中的恶鬼......”虚影消散的瞬间，程逸舟收到匿名信，信纸上只有用血画的昆仑墟图腾，和一行小字：小心身边人。

程逸舟攥着带血的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十六铺码头的汽笛声穿透雨幕，混杂着铁链拖拽的声响，仿佛有巨兽在黑暗中苏醒。他将九龙剑挂坠系在腰间，顺着月光下泛着幽蓝的水痕，摸到码头最深处的锈迹斑斑的货轮。

甲板上散落着破碎的胭脂盒残片，每一片都映出扭曲的人脸。程逸舟刚踏上舷梯，脚下的木板突然翻转，露出暗格里密密麻麻的青铜面具——这些面具的饕餮纹眼中，都嵌着失踪歌女的瞳孔。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他扶住栏杆，却摸到黏腻的黑血，抬头看见桅杆上悬着数十具裹着蛛丝的尸体，白玫瑰赫然在列。

“程师弟来得正好。”苏砚的声音从船舱传来，带着压抑的喘息。程逸舟循声而下，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苏砚被锁链钉在刻满符文的舱壁上，赵无常正用匕首划开他掌心的青铜印记，“让他亲眼看看，昆仑墟的守印人如何沦为祭品。”

胭脂盒在赵无常手中绽放出血色莲花，四象镇魔匣中的其他三个——刻着“天”“地”“人”的青铜匣悬浮空中，组成吞噬灵力的漩涡。程逸舟丹田的三魂鼎疯狂运转，却发现灵力刚汇聚就被阵眼吸收。他突然想起苏砚的话，目光扫过船舱角落的阴影——那里站着个戴斗笠的人，衣摆处露出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相同的云纹。

“你以为用至亲魂魄炼制镜奴就能掌控无妄渊？”程逸舟甩出九龙剑挂坠，剑穗缠住赵无常手腕，“二十年前我父亲偷走地图，是因为发现守印人高层里藏着天枢阁的内鬼！”话音未落，戴斗笠的人突然摘下斗笠，露出与程逸舟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

赵无常狂笑起来，胭脂盒的血莲突然爆开，无数银丝缠住程逸舟四肢：“好个父子相认！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招骗过所有人，带着镇山印鉴叛逃。程家血脉天生能感应四象镇魔匣，没有你们，我们如何打开无妄渊？”

苏砚突然挣断锁链，掌心的暗纹化作锁链勒住赵无常脖颈：“程师兄，带着逸舟快走！当年你假死是为了追查内鬼，可你没想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戴斗笠的程父袖中飞出银针，穿透苏砚咽喉。程逸舟目眦欲裂，却见父亲转身将三枚镇魔匣按入阵眼，深渊般的漩涡在货轮中央形成。

“对不起，逸舟。”父亲的声音混着灵力波动传来，“只有集齐四象镇魔匣，才能真正封印无妄渊里的......”话未说完，漩涡中伸出漆黑巨爪，将父亲拖入其中。程逸舟不顾一切扑向漩涡，却被苏砚最后的灵力震出船舱。货轮在爆炸声中沉入江底，水面上漂浮的，只有父亲掉落的半块昆仑墟腰牌，和胭脂盒中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幼年的程逸舟正抱着戴青铜面具的人，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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