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去他的家

总统专属的会客厅里，空气凝滞如冰。

席靳寒端坐主位，神情阴鸷，宛如暴风压境前的晦暗天色。当男人被两名彪悍特工押入厅堂，他微微掀睫，两道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钉在对方身上。

“谁给你的胆量？”席靳寒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男人双膝一软，“扑通”跪倒，抖如筛糠：“总统阁下饶命！我……我就是个小卒子，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啊！”

席靳寒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不清楚？你在我的国土上撒野，真当我是瞎子聋子？”

男人瞬间如遭电击，面无人色。对方轻描淡写的话语，却透出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他的所有行迹，在总统面前无所遁形！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崩塌，男人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许多：“阁下！我……我要是早知道那位小姐是您的人，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她一根头发啊！我是蠢！我是瞎了眼……”

“晚了！”席靳寒猛地拍案而起，怒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周身升腾，整个厅堂的气压骤降！“你的悔恨能让她复生吗？！”

“不……不……”男人惊恐得语无伦次，“是……是Z国的德克将军！全是他指使我的！求您开恩，饶了我吧……”

席靳寒眼中寒芒暴涨，怒极反笑：“饶你？做梦！德克那条毒蛇，我自会拔了他的牙！至于你——来人！”

两名如同铁塔般的特工应声而入！

“拖出去，处理干净！”

男人亡魂皆冒，凄厉地挣扎嘶喊：“总统阁下！不要啊！我都招了！我都招供了！我还有价值！我还有线索能帮您……”

席靳寒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你这种人渣，活着都是污染空气。”

特工的手如同钢钳，架起男人毫不费力地向外拖去。男人的腿脚瘫软如泥，在地板上拖出两道狼狈不堪的痕迹。

“阁下！饶命……我错了！真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惨嚎声一路远去，最终被厚重的门扉彻底隔绝。

片刻，一名特工返回，肃立敬礼：“阁下，清理完毕。”

席靳寒微微颔首，目光却已穿透墙壁，望向未知的远方。德克背后有整个Z国做盾，救回小妹、揪出元凶，无异于在刀尖上起舞！

他再次拿起加密电话，声音冷硬如铁：“所有关联线索——挖地三尺！我要精确到每一分钟、每一通电话！Z国那边的动静，给我盯死了，一丝波动都不能错过！”

挂断电话，席靳寒在空旷的厅中踱步，脚步沉缓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黑金大理石上，发出叩击人心的回响。德克这只老狐狸，此刻恐怕早就像老鼠一样钻回了他那个巢穴！

“小妹……”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轻喃逸出唇边，“撑住，等哥带你回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除了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只剩下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决心。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某顶级酒店的顶层总裁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后，路璟澈刚刚在一个重要文件末尾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门口传来轻叩，助理推门而入。

“处理干净了？”路璟澈合上钢笔，并未抬头，声音低沉。

“是，大哥。”

“查出是谁想动江雪？”

“一个境外人士，‘十亿悬赏’要江小姐的命。”助理语速平稳，却字字冰冷，“已经找个替死鬼，把‘江雪已死’的消息放出去了，那边应该信了。”

路璟澈终于抬眼，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庆幸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阴翳。“十亿……手笔够大。替身安排好了？没留破绽？”

“大哥放心，面部做了不可逆处理，现场痕迹完美复制，专业人士看过，确认无误。”

路璟澈的指节在昂贵的胡桃木桌面上轻叩两下，节奏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百密尚有一疏。江雪在哪？确保她万无一失，才是根本！”

“江小姐……目前安全。”助理迅速回应。

路璟澈紧绷的下颌线稍稍缓和：“很好。继续查，那个‘境外人士’不过是手套，我要知道他背后站着哪条毒蛇！十亿买命，背后绝不是小角色。”

“明白！已经动用所有资源深挖，一有结果立刻向您报告。”助理躬身应命。

门无声合上，偌大的办公室重归寂静。路璟澈靠进柔软的皮质转椅，闭上眼，疲惫瞬间爬上眉宇，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翻腾的杀意。

江雪……这个名字背后承载的，是三年前那个15岁少女无畏的面容和冰凉的小手。彼时的他浑身浴血，身陷绝境，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没有丝毫犹豫地救了他，甚至调动她背后的力量，帮他清扫叛徒，夺回一切！

因为她，短短三年，他将自己名下的黑色产业洗刷得如同白纸。今日的庞大商业帝国和显赫地位，是她的恩赐，更是他甘愿献上的忠诚。

路璟澈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如实质化的刀锋，一字一句，带着淬炼千年的毒：

“江雪……谁敢动你分毫，我要他——全族陪葬！”

晨光熹微，透过纱帘洒满病房。

席若雪睫毛微颤，意识如同沉船缓缓浮出冰冷的海面。陌生的纯白环境瞬间刺激了她的神经，警觉让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护士推门而入，对上她清亮却充满戒备的眼眸，惊喜道：“你醒了？”

席若雪没有回应，只是快速扫视四周。

“这里是医院，你之前受了伤，还记得吗？”护士温和地提醒。

一瞬间，爆炸的火焰、枪声的撕裂、撕裂般的剧痛……记忆碎片汹涌而至！她倒吸一口凉气：“护士姐姐，我睡了多久？”

“今天是第五天了。”

五天？！席若雪心猛地一沉，竟然昏睡了这么久！哥哥一定急疯了！想到那个被自己“撞伤”后共处过的男人，她急切问道：“那天……那位先生呢？他还好吗？”

护士微笑道：“放心，那位先生只是轻微脑震荡，当晚就出院了。你的所有医疗费用，也是他派人结算的。”

席若雪松了口气，一丝感激浮上心头，随即被巨大的窘迫替代——钱！她现在身无分文！她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那……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

“理论上可以，医生也同意，”护士严谨地提醒，“但你伤势很重，必须静养，按时服药，定期复查。”

护士刚离开病房，席若雪就翻身下床。长期训练带来的意志力压下了身体的虚弱感。她换下病号服，决定趁着这短暂的“自由”时光去透口气。

清晨的医院花园，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席若雪慢慢走着，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来一丝难得的暖意。

脚步刚刚轻松片刻，刺耳的刹车声便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辆黑色的防弹加长轿车如同沉默的巨兽，滑停在花园入口。车门打开，王永辉带着几名气息沉凝的保镖阔步而来。一眼便锁定了花坛边穿着自己旧衣的身影。

“江小姐，”王永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少爷吩咐我来接您。”

席若雪的目光扫过他身后阵容整齐的保镖，心知“逃跑计划”破产。她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可是……”

王永辉仿佛早有预料，优雅侧身，一名保镖立刻上前，恭敬递上一个丝绒覆盖的精美礼盒。“少爷已为您备好。”王永辉微笑道，“请先去更衣室更换，我们在此等候。”

席若雪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件剪裁精良、面料顶级的淡色连衣裙，配饰简约而价值不菲——宫夜辰的手笔。这男人的心思，比她想象的更缜密。

“稍等。”她别无选择，转身走向更衣室。

片刻后，席若雪走出更衣室。量身定制的裙装勾勒出她纤细却柔韧的腰线，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清冷又略带苍白的气质。连王永辉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

“江小姐非常适合这身衣裳。”他由衷赞叹，欠身引路，“少爷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车辆驶离市区，转入一条守卫森严、极为僻静的专属车道。最终，一座宏伟得令人窒息的灰白城堡，如同沉睡的古老巨兽，在葱郁森林的怀抱中显露出来。尖顶刺破晨雾，威严而神秘。

即使是席若雪——生于总统府，长于权力巅峰，见识过无数奢华场景——此刻也难掩眼底的震动。A国境内，竟有如此庞大隐秘的私人禁地？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江小姐，请下车。少爷就在里面养伤。”王永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席若雪深吸一口气，迈下车门。巨大的城堡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在她面前，瞬间让她感受到强烈的陌生和拘谨。这里，竟隐隐与她哥哥的总统府有分庭抗礼的气势！

巨大的雕花铁门无声滑开，仿佛巨兽的吐息。踏上光可鉴人的汉白玉阶梯，穿过足以容纳千人的穹顶门厅……每一步踏入的极致奢华，都让席若雪的心情更加沉重。那些看似随意摆放的摆件，每一件都散发着古老而昂贵的气息。

（这么大……打扫一遍怕是要累断腿吧……）她内心苦笑哀嚎。

“江小姐，这边请，少爷在楼上静养。”王永辉示意她跟上。

席若雪只得点头，踏着厚软的地毯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在自家哥哥府邸都未曾如此“恭敬”。

刚踏上二楼玄关，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转角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

宫夜辰双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缓步而来。即使额头还缠着洁净的纱布，那份与生俱来的清贵矜冷，也分毫未减。墨黑的丝质衬衫，更衬得他如同隐匿于夜色的王者，带着拒人千里的禁欲气息。

他一步步走近，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让席若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审视，如同精准的刻刀。

“嗨……你，还好吧？”席若雪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试图打破沉默。

宫夜辰没有回应，薄唇紧抿，只是用那双深邃冰冷的眼，将她从上到下无声地“丈量”了一遍。

席若雪感觉后颈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硬着头皮扯开话题：“这……是你家？”她环顾这大到离谱的空间。

宫夜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席若雪做出一副极度惊愕又夸张的表情，试图带点“小市民”的惊惶：“天呐！这么大你没早说啊！那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

宫夜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冷裁决：

“来不及了。”

席若雪心中警铃大作，原本打算见机行事再溜走的想法彻底落空。她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神情：“那……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突然觉得，我这粗手粗脚的，实在配不上你这‘皇宫’啊？我笨手笨脚……”

宫夜辰的眼神骤然锋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签下的契约，现在想反悔？”他往前走了一步，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席若雪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声音低了下去：“我……我就觉得这活儿压力太大了……”

宫夜辰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打断她：“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答应了，就得认。”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你踏入这扇门的那一刻起——”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一字一句钉入她的心底：

“你就没有退路了。”

席若雪认命地吁出一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这里铜墙铁壁，比外面危机四伏安全得多，哥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仰起小脸，努力挤出个明媚的笑容，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好吧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哦！要是我毛手毛脚弄坏了你这‘宫殿’里的金疙瘩、银疙瘩，你可不能让我赔个倾家荡产！”她眨了眨眼，语速飞快地强调，“毕竟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的‘佣人’呢！”

宫夜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被她这副“打预防针”的姿态弄得有些烦，薄唇吐出几个冰凉的音节：“注意分寸。”

席若雪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神却骨碌碌地溜向四周——墙壁上繁复的鎏金手绘、穹顶垂落的巨型水晶灯盏、触手温润如玉的雕花扶手……每一处都透着一个“贵”字，空气里仿佛都飘着金粉的味道。她忍不住咂舌：“老天……你这哪是家？这是艺术馆、藏宝库吧？这么大一片‘江山’，你平时就……一个人？”声音里透着真实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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