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香·暗夜里的刀锋

寝殿厚重的门扉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了那五位侍君带来的无形压力。浓郁的“醉梦甜”香气如同无形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试图侵蚀楚卿玥被灵灵壹强行稳固的识海。那甜腻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楚卿玥靠在冰冷的引枕上，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灵灵壹建立的临时精神屏障如同薄冰，隔绝了毒素最狂暴的侵蚀，却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沉重与滞涩。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粘稠的泥沼中挣扎。属于快穿局王牌任务员的灵魂在咆哮，但这具被毒药和原主绝望浸透的躯壳，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灵灵壹，‘蚀魂引’分析进度？】她的意识冰冷，如同淬火的寒铁。

【解析进度提升至27%。】灵灵壹的电子音带着高速运算的嗡鸣，【已确认核心毒素成分：梦魇藤（致幻、扰乱神经）、离魂草（侵蚀记忆、损伤神智）、以及一种未知的、具有强烈成瘾性和加速神经衰败的复合成分，代号‘X’。载体确为‘醉梦甜’香料，燃烧时毒素随烟雾挥发，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渗透。初步解毒方案推演受阻，缺乏‘X’成分详细数据及本世界对应解毒药材图谱。警告：临时屏障能量消耗加剧，预计维持时间缩短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楚卿玥的指尖在锦被下微微蜷缩。时间紧迫得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

【建立毒素侵蚀模型，实时监控身体受损程度。】她下达指令，【重点扫描寝殿，寻找可能的毒源藏匿点或通风薄弱处。另外，刚才那五个人的数据档案，调出来。】

【毒素侵蚀模型建立中…神经受损度：11%（轻度迟缓，思维迟滞）。档案调取完毕。】灵灵壹的效率极高，五份闪烁着微光的虚拟档案瞬间在楚卿玥意识中展开。

沈瑾晏： 生理指标平稳，微表情分析：完美面具下，探究欲提升37%，警惕性中等。关联词：世家、评估、棋子。

墨铮： 生理指标在您接触药碗时出现瞬间峰值（肾上腺素激增），随后迅速回落至冰点。微表情：无。关联词：指令、保护本能、来源未知。

顾靖昀： 生理指标显示深层压抑的愤怒与失望。微表情：审视时瞳孔微缩，嘴角下压0.3秒（厌恶？）。关联词：复仇、利用、价值评估。

萧璟逸： 生理指标在您喝药及他靠近时出现两次异常波动（心率加快0.5秒，指尖温度微降）。微表情：鼻翼翕动（嗅探），目光在您咽喉、熏香炉、药碗间短暂停留。关联词：医毒、任务挣扎、关键目标。

凌晟枫： 生理指标全程处于轻度亢奋（不满、烦躁）。微表情：撇嘴、翻白眼（极度轻视）。关联词：联姻、耻辱、武力。

萧璟逸！两次异常波动！楚卿玥的意识锁定在那个雪青色的名字上。他嗅探的动作，目光的停留…他绝对知道这“醉梦甜”有问题！甚至，他可能就是下毒链条上的关键一环！那碗君父送来的“清心凝神汤”…他的反应又说明了什么？

【重点标注萧璟逸。持续监控其动向，分析其与‘醉梦甜’及君父汤药的关联性。】楚卿玥心中杀意翻涌，但此刻，她更需要的是解药，或者至少是缓解之法。这个清冷的医者，是毒，也可能是药！

【扫描发现：寝殿东南角窗棂有细微缝隙，通风相对稍好。西北角博古架后，墙壁存在微小空腔回音，疑似暗格。】灵灵壹的扫描结果传来。

楚卿玥“虚弱”地掀开眼皮，目光“茫然”地扫过奢华却压抑的寝殿。鎏金的熏香炉依旧忠实地吞吐着致命的甜香。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地轻哼了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碧…碧荷…” 她气若游丝地唤道。

一直侍立在屏风外的大侍女碧荷立刻小步趋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殿下有何吩咐？”

“熏…熏得慌…” 楚卿玥皱着秀气的眉头，眼神涣散地指向那尊熏香炉，“头…头疼…挪…挪到窗边去…透…透点气…”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病弱的喘息，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碧荷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殿下往日里对皇长女送的这“醉梦甜”可是喜爱得紧，从未说过熏得慌。但她很快垂下眼睑，掩饰住情绪：“是，殿下。” 她指挥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侍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沉重的鎏金熏香炉抬起，挪到了灵灵壹扫描出的东南角窗棂下方。窗户并未完全打开，只留了一道细缝，但微弱的空气流动，确实让那甜腻的毒香被冲淡了一丝丝。

楚卿玥“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挪动熏香炉，一是为了那一点点聊胜于无的通风，二是试探碧荷的反应。这个原主的大侍女，态度恭敬却疏离，眼神深处藏着精明，挪炉子时那一闪而过的诧异…她是谁的人？楚明瑶的？还是别的势力安插的眼线？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甜香的侵蚀中缓慢流逝。灵灵壹的屏障能量如同沙漏般不断减少，识海深处那层蒙蔽思维的厚布似乎又在缓缓收紧。

“殿下，该用早膳了。” 碧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精致的食盒被提了进来，碗碟摆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几样清淡小菜，一碗熬得软糯的碧粳米粥。

楚卿玥“嗯”了一声，在碧荷的搀扶下勉强坐起。她拿起玉箸，动作带着病弱的迟缓，指尖甚至有些颤抖。每一口食物送入口中，都伴随着灵灵壹的快速扫描分析。

【食物检测：无毒。米粥成分：碧粳米、莲子、百合…具有微弱安神效果，无法中和‘蚀魂引’。】灵灵壹的报告让她稍稍安心，至少入口的东西暂时安全。

就在她小口喝着粥，努力维持着“痴傻病弱”人设时，殿外传来了通禀声：“殿下，萧侍君奉君后之命，前来为您请脉。”

楚卿玥握着玉箸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萧璟逸！这么快就来了？是君父的关心，还是…萧璟逸自己的试探？亦或是他背后之人的授意？

“请…请进来。” 她放下碗，声音依旧细弱。

殿门轻启，那抹雪青色的清冷身影再次步入。萧璟逸依旧纤尘不染，手中提着一个古朴的药箱。他步履无声，如同踏雪而来，那股清苦的药香再次弥漫开，强势地压过了角落里的“醉梦甜”，让楚卿玥沉重的大脑仿佛注入了一丝清凉的泉流。

他走到床边，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殿下。” 声音冷冽依旧。

碧荷连忙搬来一个绣墩放在床边。萧璟逸坐下，打开药箱，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

“有…有劳萧侧君。” 楚卿玥怯怯地伸出手腕，搁在丝帕上。她的手腕纤细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萧璟逸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腕脉。他的指尖微凉，触感却异常稳定。楚卿玥瞬间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配合灵灵壹，对身体进行最精密的控制——脉搏维持在病弱者的迟缓无力，气血运行模拟出被毒素侵蚀的滞涩感，甚至连皮肤的温度都控制在一种虚弱的微凉。

萧璟逸垂着眼帘，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眸中神色。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感受着那细微的脉动。寝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角落熏香炉里香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

楚卿玥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璟逸的指尖在她腕脉的几个特殊穴位上，似乎有极其轻微、近乎无法察觉的按压和探寻。那不是普通的诊脉！他在探查什么？是毒素的沉积情况？还是她身体真实的底细？

【生理指标监控：目标萧璟逸，指尖按压时心率平稳，但精神力出现高频微幅波动（专注探查）。关联分析：疑似使用特殊诊脉手法‘探幽指’，可深入感知经脉细微异状及毒素残留。】灵灵壹的提示在意识中响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楚卿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维持着外表的茫然与虚弱，内里却绷紧了每一根弦，对抗着毒素的侵蚀，同时完美地伪装着脉象。额角的冷汗似乎更密了些，这倒并非全是伪装。

良久，萧璟逸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她的手腕。他收回丝帕，动作一丝不苟。

“殿下脉象虚浮无力，气血两亏，神思倦怠，乃长期忧思惊惧、耗伤心神所致。” 他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语调平铺直叙，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兼有外邪侵扰，湿浊内蕴，阻滞经络。” 他刻意避开了“毒”字，用“湿浊”、“外邪”这样模糊的词语替代。

“君后所赐‘清心凝神汤’，药性温和，正合调理。殿下需按时服用，静心休养，切忌再受惊扰。” 他抬起眼，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终于正正地看向楚卿玥。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仿佛要透过她病弱的外表，看进灵魂深处。“至于殿内熏香…”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角落的鎏金炉，“香气过于甜腻浓烈，久闻易生郁气，于殿下玉体无益，当…适时更换，或暂停使用。”

更换？暂停？楚卿玥心中冷笑。这建议看似关心，实则滴水不漏。既没有点破“醉梦甜”有毒，又给出了“合理”的处置建议。是提醒？还是撇清？或者…是某种试探？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懵懂又带着点依赖的神色，像个听话的孩子：“哦…好…听…听萧侧君的…” 声音软糯无力。

萧璟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捕捉什么细微的变化，最终却归于沉寂。他收拾好药箱，起身行礼：“侍身告退。”

雪青色的身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门外，只留下那一缕清苦的药香，在甜腻的毒雾中顽强地坚持了片刻，最终也被吞噬殆尽。

萧璟逸刚走没多久，殿外又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少年人清亮却带着不耐的抱怨。

“烦死了！每日都要来点卯吗？对着个木头有什么好看的！”

是凌晟枫！

楚卿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火药桶怎么也来了？还嫌不够乱？

果然，殿门被有些粗暴地推开，那团炽烈的红影大步走了进来。凌晟枫依旧是一身张扬的骑射劲装，额角还带着薄汗，显然是刚练武回来。他看也不看床上的楚卿玥，径直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果子就啃，汁水淋漓，毫无仪态可言。

“喂！” 他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斜睨着楚卿玥，语气充满挑衅，“我说殿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整天闷在这屋子里，跟个活死人似的，不嫌憋得慌？” 他随手将果核精准地丢进角落的铜盂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惊得侍立的宫人一颤。

楚卿玥“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眼神更加“怯懦”地看向他，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

“啧！” 凌晟枫见她这副样子，眼中的轻视和厌烦几乎要溢出来，“真没劲！听说你以前就够窝囊的，没想到现在更像个软脚虾！我凌晟枫大好男儿，一身武艺，难道就困死在这皇女府里，天天对着你这张苦瓜脸？” 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我不管！明日我要出宫！去京郊大营！谁也别想拦我！”

他这通发作，与其说是对楚卿玥，不如说是对自己处境的不满宣泄。那桀骜不驯的野性，在这金丝鸟笼般的宫里，被压抑得快要爆炸了。

楚卿玥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眼圈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敢言的模样。

“凌…凌侧君…” 碧荷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安抚，“殿下玉体欠安，您…”

“闭嘴！” 凌晟枫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一头困兽般在殿内踱了两步，最终狠狠瞪了楚卿玥一眼，丢下一句：“哼！看着你就晦气！” 然后，像一阵风似的，又大步冲了出去，留下满殿的尴尬和那尚未散尽的、属于少年人的燥热气息。

楚卿玥“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在碧荷的安抚下才“慢慢平静”下来。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凌晟枫，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雷，冲动易怒，轻视她到了极点。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是麻烦，但…用好了，未必不能成为一把指向敌人的快刀。前提是，能驯服这匹野马。

凌晟枫的闹剧刚平息不久，殿外又响起了温润有礼的通禀声：“殿下，侍身沈瑾晏，听闻殿下晨起用了药，特备了些清润的雪梨羹，不知殿下可愿尝尝？”

沈瑾晏！楚卿玥心中警铃微作。这位世家嫡子，温雅的表象下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他的“关怀”，是试探的延续。

“请…请进。” 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沈瑾晏端着一个小巧的玉盅走了进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意，仿佛刚才凌晟枫的闹剧从未发生。“殿下受惊了。” 他声音清朗，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凌侍君少年心性，脾气急躁了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他将玉盅放在矮几上，亲自揭开盖子，一股清甜的梨香飘散出来。

“这是侍身吩咐小厨房用今晨新采的雪梨，配以川贝、冰糖慢炖而成，最是清心润肺。” 他舀起一小勺，动作优雅地递到楚卿玥唇边，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殿下尝尝？”

楚卿玥看着那勺晶莹剔透的梨羹，又看了看沈瑾晏温润如玉的笑脸。这笑容无懈可击，眼神也似乎真诚关切。但灵灵壹的微表情分析清晰地标注着：目标笑容标准度99.8%，眼神接触时间略长（观察），递勺动作稳定（无紧张）——完美的表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怯怯地张开嘴，任由沈瑾晏将梨羹喂入口中。清甜微凉的羹汤滑入喉咙，确实带来一丝舒适。

“谢…谢谢沈正君…” 她小声道谢。

“殿下客气了。” 沈瑾晏收回勺子，笑容不变，状似无意地闲聊道，“方才见萧侍君离去，可是为殿下诊脉了？君后对殿下真是关怀备至。说起来，殿下这‘忧思惊惧’之症，可是因前些日子…受了什么惊吓？” 他的话语温和，如同春风拂面，但最后那句“惊吓”，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向楚卿玥记忆中最黑暗的角落——原主被鸩杀前的恐惧！

楚卿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恐惧，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嘴唇颤抖着，脸色更加苍白：“没…没有…没受惊…” 她慌乱地摇头，像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锦被。

沈瑾晏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精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是侍身失言了。殿下莫怕，都过去了。有君后和陛下护着您，定不会再让您受委屈。” 他温言安抚着，又喂了楚卿玥几口梨羹，仿佛刚才的试探只是无心之言。

直到一盅梨羹见底，沈瑾晏才体贴地告退，留下满室的温雅余韵和更深沉的算计。

沈瑾晏刚走，楚卿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殿门处又出现了一道藏青色的孤峭身影——顾靖昀。他并未通禀，只是站在殿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评估，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他没有说话，没有行礼，只是那样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降温。寝殿内残留的甜香、药香、梨香，似乎都无法侵入他周身三尺之地。

楚卿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灵魂。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小声嗫嚅道：“顾…顾侧君…”

顾靖昀依旧沉默。他的目光从她苍白惊恐的脸，移到角落的熏香炉，再移到矮几上沈瑾晏留下的空玉盅，最后又落回她身上。那眼神中的失望和冰冷，几乎要凝结成实质。仿佛在说：懦弱、无知、被毒药侵蚀的废物，这就是他需要依附的对象？这样的棋子，能承载他血海深仇的重量吗？

良久，就在楚卿玥快要被他冰冷的视线冻僵时，顾靖昀才几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藏青色的身影决绝地消失在门外，如同从未出现过。

这一连串的“拜访”，如同车轮战，消耗着楚卿玥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和灵灵壹的屏障能量。沈瑾晏的绵里藏针，凌晟枫的暴躁轻视，顾靖昀的冰冷审视…每一场交锋，都在考验着她的伪装极限。

夜幕，终于缓缓降临。寝殿内点起了宫灯，昏黄的光线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让那些华丽的陈设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怪兽。角落里的鎏金熏香炉，在昏暗中依旧忠实地散发着甜腻的死亡气息。

碧荷带着宫人退下了，只留下两个小侍在殿外守夜。

楚卿玥独自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锦被下的身体冰冷僵硬。灵灵壹的临时屏障已经摇摇欲坠，识海深处那层蒙蔽思维的厚布越来越沉重，毒素带来的眩晕和迟滞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识防线。

【屏障能量剩余：3%。预计崩溃时间：一刻钟内。】灵灵壹的警告如同丧钟。

黑暗中，楚卿玥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眸子，褪去了所有的茫然、怯懦和病弱，只剩下属于猎食者的冰冷、疲惫，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楚明瑶…萧璟逸…还有那五个各怀鬼胎的“夫君”…

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死死盯住角落里那尊在昏暗中依旧闪烁着幽暗金光的熏香炉。炉口袅袅升起的甜腻烟雾，在她眼中，已化作了最狰狞的索命厉鬼。

解药…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她这个快穿局满级大佬，恐怕真要“休假”成这女尊世界里的第一个傻子皇女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皇女府彻底吞没。而在那甜香弥漫的寝殿深处，一场无声的、与时间赛跑的生存之战，才刚刚拉开最残酷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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