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谋士出山与枫少归心

沈家送来的情报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楚明瑶的软肋——军需贪腐！这不仅是打击楚明瑶声望的利器，更是撬动军方态度的绝佳支点！司马大将军（凌晟枫之母）治军严谨，最恨贪腐渎职，若知晓此事与楚明瑶有关…

楚卿玥立刻有了决断。

“灵灵壹，整理‘王记铁木铺’所有涉案证据链，包括采买记录、劣质品流向、资金往来（模拟古代账目格式），以及关键证人（供应商、经手军需官）名单及可能藏匿地点。匿名信格式准备。”

“指令确认！证据链整理中…预计完成时间：1小时。匿名信模板生成。”

她需要一份足以引爆朝堂的铁证，以“神秘人”的方式递到司马大将军或者…某个更适合的人手中。这个人，必须有能力、有动机、且不会立刻联想到她。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登门了。

“殿下，顾侧君求见。”红袖禀报时，脸上带着一丝惊讶。这位冷面谋士，可是第一次主动来宸月居。

顾靖昀？楚卿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来做什么？是嗅到了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请他进来。”

顾靖昀依旧是一身深青长衫，面容冷峻，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走进偏厅，目光在楚卿玥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随即微微躬身：“臣侍顾靖昀，见过殿下。”

“顾侧君不必多礼。”楚卿玥示意他坐下，“难得顾侧君主动前来，可是有事？”

顾靖昀没有坐，他站得笔直，开门见山，声音如同冰泉相击：“臣侍听闻，殿下府中训练用枪，似乎出了些‘意外’？”

消息真灵通！楚卿玥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凌侧君练枪时，枪杆意外断裂，受了点皮外伤。小事而已，劳顾侧君挂心了。”

“小事？”顾靖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的弧度，“若只是意外，自然无妨。但若这‘意外’，是某些人处心积虑，意图借刀杀人，或者…试探殿下底线呢？”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楚卿玥眼神微凝：“顾侧君此言何意？”

顾靖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薄纸，放在楚卿玥面前的案几上。“殿下看看这个。”

楚卿玥展开薄纸。上面是一份誊抄的简短记录：

「腊月初七，锦华府管事苏安，于‘醉仙楼’密会兵部武库司主事赵元奎（掌部分京畿卫戍器械采买）。密谈约一炷香。后，赵元奎收受苏安递送锦盒一个。」

记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王记铁木铺，武库司乙字库上月最大供货商。」

这份记录，比沈家送来的更加直接！将矛头直指楚明瑶的心腹苏安和兵部武库司的实权人物赵元奎！而且时间点就在不久前！

楚卿玥心中震撼！顾靖昀的情报能力，竟如此恐怖？！连这种隐秘的会面都能掌握！他蛰伏在观星楼，果然不是真的与世无争！他一直在观察，在收集！他今天主动拿出这份情报，目的是什么？

“顾侧君想要什么？”楚卿玥放下纸，直视顾靖昀锐利的眼睛，不再绕弯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在这个心机深沉的谋士身上。

顾靖昀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似乎对楚卿玥的直白很满意。他缓缓道：“臣侍所求，殿下应该清楚——苏钰博！” 他提到这个名字时，声音里是刻骨的恨意，“他害我顾家满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臣侍蛰伏至今，只为寻一柄足够锋利的刀，斩下他的头颅！”

他上前一步，眼神灼灼地盯着楚卿玥：“殿下，您与锦华一系已成死仇，绝无转圜。您需要力量，需要智慧，需要…能撕开对方防御的利齿！而臣侍，可以为您提供这一切！情报、谋略、以及…对苏钰博和他背后势力最深刻的了解！” 他抛出了自己的价值，也亮出了底牌——他投靠楚卿玥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借楚卿玥的势，报自己的仇！

“作为交换，”顾靖昀语气斩钉截铁，“臣侍将献上绝对的忠诚和才智！助殿下扫清障碍，登临绝顶！只求殿下功成之日，将苏钰博…交由臣侍处置！” 他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楚卿玥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和智慧气息的谋士，心中飞速权衡。顾靖昀是一把双刃剑，锋利无比，但也可能伤及自身。他的忠诚，完全建立在复仇目标一致的基础上。但不可否认，他的能力和掌握的情报，对她目前来说，是巨大的助力！尤其是在对付楚明瑶和苏钰博这件事上！

“好！”楚卿玥没有犹豫太久，她站起身，眼神同样锐利，“本殿答应你！苏钰博的命，是你的！但前提是，你的刀，要永远指向本殿的敌人！”

“成交！”顾靖昀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单膝跪地，第一次向楚卿玥行了一个影卫般的重礼：“臣侍顾靖昀，愿为殿下驱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一礼，是效忠的誓言！虽然这忠诚的根源是仇恨，但楚卿玥有信心，在共同的征途中，将其转化为更牢固的纽带。

“起来吧。”楚卿玥扶起他，“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刀’。”

她将沈家送来的关于王记铁木铺的情报，以及顾靖昀自己带来的密会记录，一起推到顾靖昀面前：“这些，足以让兵部武库司甚至司马大将军震怒。本殿要你，让这些证据，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最该看到它的人面前！让楚明瑶…自断一臂！”

顾靖昀拿起两份情报，快速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和了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殿下放心。此事…臣侍已有腹案。定让锦华殿下…好好享受这份‘意外之喜’！”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顾靖昀的谋略，正是楚卿玥目前最需要的。

送走顾靖昀，楚卿玥感觉手中的筹码又重了几分。顾靖昀的加入，将极大提升她在情报和谋略方面的实力。

这时，红袖再次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殿下，凌侧君…求见。”

凌晟枫？他来做什么？负荆请罪？还是继续闹事？楚卿玥挑了挑眉：“让他进来。”

凌晟枫走了进来。他换下了那身被汗浸透的火红劲装，穿着一身干净的玄色武士服，手臂上缠着萧璟逸包扎的纱布。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桀骜不驯，反而带着一丝罕见的…别扭和…尴尬？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用布包着的长条状东西。

“殿…殿下…”凌晟枫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楚卿玥，“臣侍…臣侍是来…谢罪的。”

“谢罪？”楚卿玥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谢什么罪？”

“臣侍…”凌晟枫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道，“臣侍不该…不该心浮气躁…不该…不该弄断枪还…还差点…” 他似乎难以启齿自己精神力失控的事情，“总之…是臣侍错了！请殿下责罚！” 他梗着脖子，将手中的长条布包双手奉上，“这…这是臣侍自己磨的一杆枪…用的是府库里最好的铁木…想…想赔给殿下…” 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少年人的窘迫。

楚卿玥看着那杆被布包裹着的枪，又看看眼前这个像是犯了错被家长抓包、别别扭扭来认错的少年将军，心中那点因他坏事而起的怒火，莫名地消散了大半。看来墨铮的“操练”和这次断枪的打击，让这匹野马终于开始反思了？知道低头了？

“枪断就断了，赔就不必了。”楚卿玥的声音平淡无波，“本殿罚你，是因为你目无规矩，恃武凌人。至于练功受伤…” 她顿了顿，“武者，受伤是常事。但心浮气躁，才是大忌！真正的强者，不是靠蛮力，而是靠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凌晟枫猛地抬起头，看向楚卿玥。少女平静的眼神中，没有他预想中的嘲讽或怒火，反而带着一种…他曾在母亲眼中见过的、对后辈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期许？

“你娘是司马大将军，虎母无犬子。”楚卿玥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激将，“若真想证明自己，就用实力说话。在王府校场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朝一日，能像你娘一样，统率千军，驰骋疆场，保家卫国，那才是真英雄！”

统率千军！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凌晟枫的心上！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却被楚卿玥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一股热血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我…我能！”他脱口而出，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明亮和坚定！之前的不满、怨气、桀骜，在这一刻似乎被一种更强大的目标所取代！

“光说不练假把式。”楚卿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起那杆他自制的枪，掂量了一下，入手沉甸甸，枪身笔直，显然用了心。“从明日起，禁足解除。每日训练照旧，但内容…本殿会让墨铮重新安排。若你能坚持三个月，本殿…给你一个去京畿卫戍大营历练的机会。”

去军营历练？！凌晟枫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晕头转向！这…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他看向楚卿玥，少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眸子深处，似乎藏着一种洞悉他渴望的了然。

“真…真的？”他声音都在发抖。

“君无戏言。”楚卿玥将枪塞回他手里，“现在，滚回去养伤。明天卯时，校场见。迟到一息，机会作废。”

“是！殿下！”凌晟枫猛地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他抱着枪，像捧着稀世珍宝，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背影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看着凌晟枫消失的背影，楚卿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鞭子加胡萝卜，对付这种热血少年，果然最有效。这把桀骜的刀，似乎…开始找到刀鞘的方向了。王府的第五位夫君，终于有一个，初步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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