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金色字母“G”在尸体颈部皮肤上燃烧般的烙印，像一枚烧红的铁章，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安全屋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尸体自毁后散发的微弱焦糊和甜腻玫瑰混合的怪味，以及更深的、无声的恐惧。

“G…” 夜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面对未知深渊的凝重。他蹲在迅速冷却的尸体旁，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仔细检查那块深红色的“皮肤”烙印，眼神锐利如刀。“不是‘园丁’（Gardener）。是‘G’。一个全新的、更高权限的代号？还是…整个组织的名称？”

他站起身，将那个沾有暗金残留的精密采集仪小心封入证物袋，那点妖异的金色在密封袋里流转，如同活物。“目标明确，行动精准，自毁机制升级…程小姐，”他转向我，目光复杂，“你的‘黄金之血’，价值远超我们想象。它引来的不是鲨鱼，是…海怪。”

就在这时，霍华德探员拄着临时拐杖，在队员的搀扶下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铁，紧盯着地上的尸体和夜鹰手中的证物袋。

“通讯干扰源找到了吗？”霍华德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力量。

“找到了，”一名技术员回答，“就在走廊通风管道里，一个巴掌大的临时装置，一次性使用，烧毁了核心芯片，无法追踪来源。干扰只持续了不到十秒，精准覆盖了医疗废物储藏区和我们几个核心队员的通讯频段。”

“十秒…”霍华德眼神冰冷，“足够一个顶级渗透者完成一次精确的‘采集’和撤退。如果不是夜鹰早有准备…”他看向夜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预判到了？”

夜鹰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依旧冷硬如岩石。“程小姐的‘不适’和接触医疗废物桶的举动很异常。在当前的威胁级别下，任何异常都值得最高戒备。我只是在废物转运流程上…增加了一层暗哨。”他避开了“信任”这个词。

霍华德的目光在我和夜鹰之间扫过，最终落在那具尸体上。“‘G’…看来许嘉月（仿生体）只是冰山一角，是‘园丁’或‘G’推到前台的傀儡。真正的核心，掌握着生物机械混合技术、能精准操控人体自毁、并对程暖的血液有疯狂执念的‘G’，还藏在更深的水下。”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决断，“夜鹰，这里不能再待了。最高级别转移程序，地点‘鹰巢’，现在启动！程暖和我同行。这具尸体和所有证物，按最高生化污染标准处理，核心数据直接传输给我，原件封存！”

“鹰巢？”我疑惑地问。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代号。

“联邦调查局最后的‘净土’之一，”霍华德简短解释，“知道它存在的人屈指可数，物理隔绝，独立网络，最高防护。在那里，我们才能安心分析这管‘黄金之血’和‘G’的线索。”

转移过程如同军事行动。我们被套上全封闭的防化服，经由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登上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黑色装甲车。车窗是单向的深色装甲玻璃，内部充斥着仪器低沉的嗡鸣。夜鹰亲自驾驶，另外两名最核心的队员护卫。气氛压抑得如同奔赴刑场。

装甲车在迷宫般的城市地下通道和郊区公路上疾驰了数个小时。当它最终停下，厚重的舱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鹰巢”并非想象中的高科技堡垒。它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冷战时期地下导弹***的深处！锈迹斑斑的巨大钢铁结构支撑着穹顶，粗大的管道如同巨蟒般蜿蜒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空气干燥冰冷，带着陈旧的金属和尘埃气味。只有核心区域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未来感的指挥中心，明亮的灯光、巨大的屏幕和精密的仪器与周围粗犷的环境形成强烈反差。

“欢迎来到最后的防线。”霍华德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

最核心的实验室被迅速启用。那支暗金色的“黄金之血”试管，在多重防护下被送入最先进的生物分析仪。霍华德、夜鹰和我，隔着厚厚的防弹观察玻璃，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分析数据流。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初步扫描…成分复杂到难以置信！”负责分析的白发老教授声音激动得发颤，“包含多种未知生物碱、神经活性肽、以及…一种从未见过的、高度稳定的金属有机化合物！它的结构…天啊…它像是一种…钥匙！一种能精准开启或关闭特定基因表达的‘生物密钥’！”

“基因表达？”霍华德追问。

“对！尤其是…与极端情绪应激、痛觉感知、甚至…细胞再生和凋亡相关的基因簇！”老教授指着屏幕上几个闪烁的复杂分子模型，“理论上，这种物质…我们暂时称它为‘G-锁钥’…如果注入特定个体，配合外部刺激（比如极致的痛苦），它可能强行‘解锁’个体潜藏的、超出常理的生理潜能！比如恐怖的恢复力、对痛觉的屏蔽、甚至…短暂的超人力量！但代价…可能是不可逆的基因崩溃或…意识的彻底扭曲！”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这就是“园丁”/许嘉月追求的“完美之钥”？用痛苦作为燃料，燃烧生命换取非人的力量？这就是“黄金之血”的真相？

“能反向追踪它的来源吗？或者…制造者？”夜鹰的声音紧绷。

老教授摇摇头：“分子结构高度复杂且稳定，合成路径未知，有很强的抗逆向工程特性。来源…更像是…生物体内自然生成后，经过极其精密的纯化和改造。”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科学家的狂热和一丝惊惧。“程小姐的基因图谱…或许能提供线索。”

霍华德立刻点头同意。我被带入旁边的采样室，再次被采集了血液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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