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幕后黑手2

图中是一对情侣，母龙侧身紧贴公龙，一头蓝发，依偎在他脖颈下。身后是散发蓝光的山洞，正是山洞口下的黑暗山洞……

终柯抬起右手放在照片上，机械臂上，纯种精钢沐浴在阳光里，浅蓝色金属几乎与其融为一体，看不见一丝痕迹。终柯开始缓缓晃动手臂，机械手掌也伴随着节奏晃动，轻抚起照片。看着照片里情侣欢快的笑脸，原本严肃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但心里却不是一般滋味……

终柯看着照片顶部显露的部分，心情凝重起来。但突然，浅蓝色精钢重新映照在视网膜上。烨烨生辉的照片失去了阳光撒在上面的金光，使晃动的手掌停了下来，同时也打断了终柯的思绪。望着露出全貌的照片沉闷不语。

“变天了？”

终柯低喃一句，抬手合上书本，将照片夹在里面，抬头看向窗外，却只见一片沉闷。

原来透窗的阳光戛然而止，房间便暗淡下去。阳光消失得很快，像被拽走一般，许久不见踪影。这不禁加重了终柯本就沉重的心情。望着昏暗的天空，终柯手掌握拳，抵在书本上，支撑着身躯，只觉心里无比沉重。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五六秒就消失了。见窗外没有什么动静，就收起撑着书的手，将拉开的椅子回归原位，转身离开卧室。但，刚将门关上，阳光就重新从窗户外撒了进来……

客厅里，昨晚的吊灯还在亮着，玫红地毯在其正下方，色泽更加鲜亮。地板清洁，应照出光泽。白色沙发位置显眼，推开卧室门便映入眼帘。沙发前，茶几上的咖啡已经安静下来，不在冒出热气，静静立在角落上。杯子闪烁着金属光泽，杯身上，凹痕虽小，却清晰可见。

茶几对面，荧屏一片漆黑，屹立在金属工作台上方。台面上散落一堆奇怪的东西，这引起了终柯的注意，朝工作台走去。

“这样回事！”终柯低声吼了一句。

因为工作台上不止是散落一堆物品，其它物品摆放也不整齐，甚至称得上混乱。原本归于原位的工具也不见其踪，这一点事，虽不大，但也足矣使终柯心里感到气恼。

记忆中，自己昨晚睡得是着急，但也把修表的工具整齐摆放在桌面上，即使有风进来，也不至于把它们都吹没吧。可现在，台上的情况与记忆的画面完全不符，自己却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台上散落的物品多数是模型，有钟表、雪花、太阳等各种事物。终柯望着这些模型，叹口气后，开始整理台面。模型都是些常见事物，引起不了终柯的兴趣。但将上方堆积的模型拿开后，露出的东西却让他心头一颤，那模型的手悬在半空中。疑似载有万斤重物，不能再向上一下。

“他……”

模型下面是一个他最有印象的，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龙都铭记于心的东西——月岩。这两个字在终柯脑子里炸开，历史惨痛的回忆钻进每个脑细胞，哭声、喊声响彻脑海，令他久久不能平静。没错，这块月岩曾经给龙之岛带来了近乎灭顶的天灾，整个世界差点粉碎。好在最终被彻底封印在发现它的地方。而封印它的正是自己的好友。但在此之后，就在也没有见到过他。

终柯出神地望着月岩模型，心里隐隐作痛。月岩模型是一轮弯月的形状，但两端却被磨得光滑圆润，失去了原有的尖角。模型通体呈现出剔透的浅墨绿色，可以容纳光线穿过。这种色泽的石头极为罕见，只有黄昏岛地区才会有少量分布，算得上一种珍惜物品。终柯用左手将模型拿了起来，却只感到冰凉在手心炸开，并蔓延到手腕处，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这个模型是真实料，黄昏岛的原货。冰凉感使其不得不松手，石块落在金属台面上，叮叮咚咚响了一阵。将一些立着的模型砸倒，台面上顿时成了更乱的一锅粥。刚落到台面上的那一下声音，让终柯都颤动一下，本就不稳的心更沉重了。看着桌上混乱的物品，一股脑将其推开，任其散落到各处。

做完这一切便扔下手里模型，愤愤离开桌面。越过沙发，朝出口走去。踩上金属圆盘，开着的门便闭了上去，圆盘上的照明装置启动，然后缓缓上升。随着门的关闭，屋内一片寂静，漆黑的荧屏下，掩盖了此时的时间——龙之岛人民驱赶走维京人的几十年后，一个不属于现在的未来时间……

照明灯开启，顶部开关未开时，也能使通道内保持明亮。通道底部到顶端只有二十来米，待到两者距离只有五米时，顶部开端便会开启。从两侧向中间收缩，直至嵌入地平面。到时候底部平台便会代替其原有的位置，既可达到将终柯送出去的目的，又能封闭洞口，一举两得。并且，后面的石墙上隐藏着开关。要进来时，只需站在圆盘上，启动开关，圆盘便会下落。开启的顶端也会合上，密封顶部，不让外物进来。

待到升降停止，终柯被送到了一小片石地。旁边就是时间之山，这里位于它的侧下方。平台后方是一个向两侧递减高度的灰白石墙，最低处正好与脚尖齐平，给前方留有一个足矣走出去的空间。

环顾四周，有太阳洒下时的明亮——是时间之山正下方的山麓，那里植物最为密集，但光线却不输其他地方。终柯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飞速算了一下，已经有几十年没出来了。今天算是隐居后第一次出来，草、树和花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物，也是如此陌生。看着山麓处的环境，终柯将气叹出去，离开圆盘，走向那片空地。

空地里光线黯淡，树木遮挡大部分阳光，只有少量突破障碍到达地面。屋外空气清新，比他在屋里的压抑好多了，树木粗壮挺拔，像有龙精心培养一样。花朵围绕在树下，各个舒展花蕾，迎接阳光。终柯站在草坪中央，三面环树，背后靠山。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脸上，形成不规则的小白斑。光线虽小，却也温暖。终柯就静静立在这里，看着因风吹动而在眼前闪烁的阳光，透过树隙，在地上形成万千光影。并随风变换着位置。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水雾，吸起来感觉湿湿的，像下了一场雨一般。脚踩在草坪上，有湿滑的感觉。蹲下一看，草上布满水珠。伸手拂过草坪，水珠便打湿手臂，在阳光照耀下闪烁金光。正常情况下，一个夜晚，不会使草坪沾有如此大面积的水珠，且这里常年空气流通，水珠并不易生成。造成这种现象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下过雨。可昨晚并没听到雨声，且天气预报昨天是晴天，晚上不可能下雨。但终柯起身又看了周围的花和树，都无一例外地布满水珠，这反而印证了下雨的事实。这竟然让他一时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终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先是看照片时阳光突然消失，后来到客厅时又发现工作台上东西乱放，再到现在雨后空地。一切都显露出不平常的气息，自己却无法知道原因，这不禁让他心里升起一丝危机感。

就在终柯思索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时，阳光在脸上落下的斑点瞬间消失，温热感戛然而止。眼前的树叶不再散发金光，变回原来的翠绿色。地上摆动的

光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本来就不存在一般。

失去阳光的照耀，整个空地便黯淡下来。花朵不再显露光泽，脚下草坪也绿得发黑。

“什么！”

终柯被这一股阴冷从思绪中拽出来，看着周围的光线变得与卧室一样暗下去，下意识抬头望向头顶。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瞳孔一缩，身躯也由松弛变为僵硬，呆立在原地。黯淡的脸上尽显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终柯低喃着，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还是肉体的左臂也跟着打颤，但眼睛却始终不肯转动一下，好似天空对眼睛有某种磁力，将其牢牢吸引住。

透过终柯的瞳孔，赫然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镶嵌在蓝天中，与周围的白云相比，如同一朵暴脾气乌云。蓝与黑的颜色差距让物体边缘清晰可见，是在地上的龙可以一眼锁定这个物体。

这个黑色物体正位于空地的上方，悄无声息地将明亮的阳光变为黯淡的阴影，给下方的大地蒙上一丝阴沉。给终柯的心里施上一股无形压力，使他不禁握紧机械臂。

“飞碟？飞船？还是外星武器？”终柯低头思索。

一时之间，终柯脑海里闪出无数关于外星入侵的宇宙事件，其中就包括入侵地球——降临龙之岛。

但头顶上那个黑色物体显然高出了时间之山的高度，自己无法判断的是什么。且在自己眼里黑色物体只有一个正常盆子的两倍大。结合高度来算，这个物体有一座山的底部那么大。

“好了终柯，别再胡思乱想了，根本没那回事。”

终柯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并用左手拍拍脑袋。

重新抬头凝视着那个黑色物体。黑色物体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遮挡住了阳光。时间之山巍峨挺拔，山巅可触厚云，却不及它的二分之一。

圆形物体投下的阴暗里，眼冒紫光的终柯静静屹立在那里，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只有一望无际的严肃。抬头仰望着圆形物体，深邃的紫光仿佛要将其洞穿。右臂带有浅蓝色金属的机械手掌一张一合，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叮声。终柯就这样凝望着黑色物体，在那被阴影笼罩的空地里，如同操纵黑色物体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操控者……

清冷，无声，连呼啸而过的风中都夹带着诡异。停留在周围，久久不肯离去。

此时天空城上，三只古代风龙呈五三角式站位。两两之间隔有四五米，放射寒光的双眼紧盯其余两只龙。空气中，声音被他们的气场挤压出去，留下一片寂静。昔日天空城上的安逸，现如今也如同百斤巨石般压在身上，令他们喘不过气。

身后，太阳已经升至天空城上空，气温不知不觉上升，地上的黑影也朝着弗万拉长了一段，差一丝便可碰到脚。距离较远的地方出现些许喧嚣，周围的居民开始陆续走出房子，但一看到三只古龙静立在街道上，以及附近出现的大坑和散落的石块。就被这诡异场景吓得缩了回去，只有些胆大的敢走出房门向着远处跑去。

至于西塔拉和维达玛他们俩，早就因为那三只古龙的诡异场面而逃离现场了。其隐秘程度甚至连那三只古龙都没察觉。

弗万也注意到了那些居民和西塔拉他们，但他并没有去看，因为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去看。努尔文德所描述的经历与自己完全不同，龙骑士也并不承认，自己这边也跟他们对不上。

那么就有以下情况：一，记忆出现混乱，不过这不可能，因为古龙脑力很高，平常几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二，他们在说谎。这个也有些站不住脚，毕竟天空城的古代龙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那看来只剩最后一种情况：暗水化形！

“！！！”

想到这，弗万心里不禁一颤，身体也跟着轻微抖动一下。却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望着眼前的两只龙。镇定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一丝不安，望向努尔文德和阿斯特罗，前者双手抱胸，矗立在此，后者有几次转头看向他，但始终将大部分目光投向自己。现在也如此。空气安静的可怕。

对于刚才的想法，第一种过于荒谬，甚至有些离谱。第二种合理一点，但结合刚才发生的情况以及坚定的语气，也能明显判断出对错。至于最后一种——暗水化形，则极有可能。所谓暗水化形，就是暗影元素和水元素结合所形成的怪物，水元素有极强的化形能力，暗影元素则略胜一筹。两者结合在一起，暗影在外，流水在内，可随意化形出任何模样。

暗影元素是带有紫的黑，水元素则是深蓝。用暗影包裹着水，一眼望去也应该是透着蓝的黑。只要眼睛没什么问题，就一定能看出来。但这只是理论，并不是事实。

因为在古水时期，就出现过拥有这种能力的龙——弗鲁维厄斯·诺克斯！用于对抗古水龙的霸水龙中能力最特殊的一个。从他身上脱离下来的龙鳞，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然形成一个与本体一样的龙，此过程无需干涉，也无法被打断。鳞片化成的龙，有着与本尊相媲美的攻击力与生命力，并且有着极强的团体意识。似乎因为是由鳞片幻化成的原因，使他们没有痛觉，会不顾一切攻击对手，保护友方及本体，合力解决问题。有些由鳞片化成的龙，甚至觉醒出了基础的意识，和本体能进行些简单的对话，却并不会因此离群。好在，只有本体身上散落下来的鳞片才可以化为龙，鳞片化成的龙则不能用自身鳞片继续幻化。这使得诺克斯的分身没有遍布世界各地。不过这种情况很快便引起暴君重视，将他禁锢起来，从此消声匿迹。

不过在诺克斯被囚禁后，他活动过的民间地区，便流传出有见过不止一只的半人身半蓝眼黑色流体怪物活动在夜间。在诺克斯囚禁前呆过的地方徘徊，残忍地杀死靠近这里的人和龙，之后又快速伪装起来消失于此。受害者多为人类……

有龙说，这是他心里沉重的怨念所导致的元素异变，使它们可以伪装成正常的人或龙来残害他们。因为他为人类港口抵挡古水龙的入侵，但人类却因为他的力量将其囚禁……

“所以你到底有想清楚问题出在哪吗？或者，最近可否遇到奇怪的事？”

三只古龙中一直静默的努尔文德开口说到，深邃的紫眸紧盯弗万。

弗万深陷入对暗水化形的思考，听到努尔文德后半句话后才被其震到，将思绪从十万八千米外拽了回来。并转到努尔文德的问题上。

是啊，自经历不合之后，思绪一直在这件事的原因上，但似乎仅在于表面现象，也就是只考虑他们而不考虑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弗万开始回忆昨天的事，并将右手手心紧贴在眉头，表情严肃起来。

近几日的情景便如同海水般涌入浮现在脑海，在里面不停翻涌。时不时就会感到炸裂的痛从大脑蔓延到头皮处，引发阵阵酥麻。

“草坪，强风，星图，晨光……”

弗万右手紧贴额头，从混乱的脑海里挑了这四个蹦的最喜欢的词，在嘴里默念着。站对面的努尔文德只能瞥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就皱起眉紧盯弗万。

“混乱……”

此时，弗万脑海里又蹦出个想法。“西塔拉……”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声音极小，却将脑海里乱窜与的想法炸的安静下来。一股轻松感随之升起。

“西塔拉伴随流星从天上飞到天空城，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原因？”

疑问随刚才的想法而产生，但很快就被否定，因为西塔拉他们早跑了。想到这，升起的轻松感又降了下去。

“想好了吗？”

努尔文德矗立在此，语气带着严厉，从嘴缝里喷出。眼里锐利的紫光直指弗万，后者被其语气震到，抬头便与紫光对上，心里不禁哆嗦了下。

“倒是有一个答案，暗水化形！两位有印象吗？”

原本弗万还在犹豫是否公布这个答案，但以目前这个形式，越不说，越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便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两龙。

“怎么，古水时期的分身之术，诺克斯，从狱里跑出来，来这儿陷害咱啦？”许久沉默的龙骑士说。

握剑的手转动剑柄，将剑尖抵着地面，后把手搭了上去。闪出深邃蓝光的头也转过来望向弗万，并将脚下的一块碎石轻轻踢了过去。一系列的动作仿佛连成了一句话——“你是在耍我吗？”

龙骑士并非只懂得骑士守则。阿斯特罗对史事感兴趣，经常翻阅古典。阅读过从古水到古土的故事，对此事了解颇深。自然知道这个词出现在古水时期，能说出此事的“幕后主使”——诺克斯，也不算什么稀事。

虽然关于这个词的故事闹的沸沸扬扬，但他没想到弗万也会知道“暗水化形”这个词。现在说起来，不免有些惊讶。

“所以…这说的是个啥？”

听到阿斯特罗的说辞，努尔文德放下手臂，转头望向龙骑士，说出自己的疑惑。

“什么啥？”后者转过头发出疑问，一时有点不明白努尔文德说的啥。

“暗水化形，就他刚说的。”

见他没反应过来，努尔文德便指向弗万向他解释道。

“…”

龙骑士心里一阵无语，将头重新转回去。

努尔文德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翻阅古籍，所以也不会知道自己了解古水时期的事。且他自己常年隐于云间，对地面的事很少了解，但这也不至于听到这个词什么也不知道，起码根据“暗水”这两个字也可以推测出跟这俩元素有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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