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顾子言的心，恰似被一团千丝万缕的乱麻密密匝匝地缠裹，满心的疑窦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潮，一波逐着一波，于他心底翻江倒海般肆虐。这个如影随形的难题，仿若一根锋芒锐利的鱼骨，深深楔入他的喉间，令他痛楚万分，那压抑之感如附骨之疽，片刻未曾稍离。终于，他再也不堪这内心如影随形的熬煎，足下生风，匆匆朝着赵清池所在之处奔去。

一路行来，他的心跳如雷鼓轰鸣，剧烈的跳动仿佛要挣破胸膛。每一步落处，皆承载着他亟欲探寻答案的殷切之情。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细密的汗珠悄然自额头沁出，然而他却浑然未觉，一心只念着尽快寻到赵清池，从其口中探出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

“赵伯！”顾子言甫一瞧见赵清池，眼中刹那间燃起灼灼的急切之光，恰似漆黑夜幕中陡然燃起的火把，照亮了他那满是期盼的面庞。他气息尚未调匀，便迫不及待地启口，声音中透着微微的颤意与焦灼：“赵伯，我斗胆相问，父亲究竟为何不喜大哥？又缘何不愿立大哥为侯府世子呢？”

赵清池闻得此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面上浮起一抹为难之色。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似在倾诉着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少顷，他幽幽叹了口气，这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沧桑。他徐徐说道：“小少爷，这……其中缘故，老奴着实所知有限啊。”

顾子言眉头紧蹙，宛如打了个死结，尽显他内心深处的疑惑与不信。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赵清池，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执着。他说道：“赵伯，您跟随父亲多年，即便不能对父亲的心思洞察入微，至少也能知晓些许内情吧。您就莫要再瞒着我了。”

赵清池犹豫良久，眼神在四周逡巡不定，似在绞尽脑汁思忖如何回应顾子言的问询。终于，他左右环顾，见周遭并无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谨慎地说道：“小少爷，老奴也仅略知一二。老爷向来胸怀壮志，一心盼着侯府能于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崭露头角，获取更大的权势与威名，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占据举足轻重之位。而大少爷的性情温文尔雅。在老爷看来，这般温文尔雅的性情，平日里或许能让人觉着亲切和善，颇具君子之风，然一旦面对纷繁复杂的政治纷争与权谋机诈，恐就显得过于文弱，难以从容应对，实非担当侯府世子这一重任的合适人选啊。”

顾子言眼中闪过一丝惑色，那眼神犹如平静湖面投入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他眼中满是困惑与迷茫，在他心中，大哥的温文尔雅向来是值得称道的品性。他说道：“温文尔雅有何不妥？大哥温和谦逊，对身边众人皆友善体恤，他这份温文尔雅的品质难道这并非世子应有的吗？”

赵清池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这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满载着无尽的无奈与喟叹。他轻轻摇头，说道：“小少爷，您尚年轻，还未真正领略这世道的复杂与残酷啊。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间，温文尔雅的性情有时非但非为优势，反倒可能成为致命之弱点。老爷一心期望侯府世子具备刚猛强硬的手段与超凡出众的魄力，如此，方能在面对朝堂上的错综复杂之局，以及侯府内部的明争暗斗时，游刃有余地应对，为侯府谋取最大之利益与发展啊。”

顾子言紧紧咬着嘴唇，唇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似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甘与执拗。他眼中满是不服之色，说道：“可是，大哥他亦颇具才具啊！无论是操持府中的日常事务，还是对待府中的下人，皆处置得无可挑剔，众人对他皆是赞不绝口。他缘何就不能荣任世子之位呢？”

赵清池再次无奈摇头，眼中满是惋惜之色，说道：“小少爷，才具固然重要，然在老爷心中，考量世子之位的因素诸多，远非仅才具一端啊。”

顾子言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烈焰，那火焰似欲将周遭一切吞噬殆尽。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带着愤懑与指责：“赵伯，您所言种种，不过是托词罢了！父亲分明就是偏心！他眼中唯有那些于他权势有益之人，全然不顾我们兄弟的感受！他如此行事，实在是太不公允了！”

赵清池被顾子言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惊得脸色骤变，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急忙伸手，欲捂住顾子言的嘴，同时紧张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急切说道：“小少爷，慎言啊！这话若被老爷听闻，那可就大祸临头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顾子言冷哼一声，头微微一甩，眼中满是倔强与无畏。他说道：“我何惧之有！我定要知晓真相！我非要弄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对待大哥！大哥为侯府殚精竭虑，付出诸多，却落得这般结果，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赵清池望着顾子言那倔强得仿若顽石般的模样，心中暗自喟叹。他深知顾子言的脾性，一旦认定某事，便如犟牛般执拗，谁也难以劝服。他无奈说道：“小少爷，大少爷确实是出类拔萃之人，他才华横溢，腹有经纶，学富五车，品德高尚，宽厚仁爱，为人正直，无论从哪方面观之，皆足以担当侯府世子之位。然而，大少爷生性淡泊，对那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毫无兴致，甚至极为厌恶。他更愿过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追寻自己内心真正向往之物。”

顾子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遮蔽。他说道：“赵伯，不喜争斗又有何错？大哥如此坚守本心，难道不是更好吗？又何必卷入那些无谓的纷争之中呢？”

赵清池无奈地再次摇头，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他说道：“小少爷，您尚不知这世道的残酷啊。在这乱世之中，世子之位的争夺向来无比惨烈，处处充斥着阴谋与算计，血腥与杀戮。若没有足够的心机手段与果敢魄力，又怎能于这权力的漩涡中心稳如磐石，引领侯府在这乱世中存续，并走向昌盛辉煌呢？”

顾子言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说道：“可是，大哥有我们家人鼎力支持啊！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必定能助大哥稳坐世子之位！难道家人的扶持还不够吗？”

赵清池苦笑着，眼中满是苦涩与无奈。他说道：“小少爷，事情哪有您想得这般简单。老爷一心欲在朝堂之上建立不世之功，拓展权势，他所需的是一个能全然依循他的心意行事，为他披荆斩棘、在权力的博弈中为侯府争得最大利益的世子。而大少爷性情温文尔雅，又对权力之争毫无兴趣，若大少爷真有心角逐，以他的才具与人望，这世子之位必是他的，可大少爷无意于此，不然啊，也轮不到您，小少爷。”

顾子言眼中闪过愤怒与不平，那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得愈发旺盛。他说道：“父亲怎能如此！他根本就不了解大哥！大哥虽不喜争斗，但他坚守原则与底线，行事公正，待人宽厚，若他为世子，必能将侯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使侯府愈发繁荣昌盛！”

赵清池看着顾子言激动得浑身颤抖，心中不禁忧虑起来。他深知顾子言与顾景宸情谊深厚，闻得此事，自会义愤填膺。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忧顾子言这冲动的性子会给他招来无端的麻烦与危险。他轻声劝道：“小少爷，您且先冷静冷静。大少爷或许确实不适合这世子之位。有些事，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强行更改，恐只会徒增更多的麻烦与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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