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盛京之上,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幽暗中。万寿宫内,几缕烛火如豆,在昏暗中瑟瑟摇曳,昏黄的光影似鬼魅般在墙壁上肆意舞动,勾勒出奇异而斑驳的形状,仿佛在悄然诉说着这座宫殿深藏的无数隐秘过往。
梁太后静坐在雕花檀木椅上,身姿依旧透着端庄雍容。然而,她的眼神却略显游离,似被往昔的回忆牵扯,飘向了遥远的岁月。手中那串佛珠,在她指尖缓缓转动,发出细微而单调的摩挲声,宛如她心底那些难以言说的心事在低吟。
“你说什么?”梁太后的声音,犹如一道划破静谧夜空的厉电,在这压抑的宫殿内陡然炸响,低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与震惊。她微微眯起双眸,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深深的忧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洞悉一切隐匿背后的真相。
跪在她身侧的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犹如遭了雷击。他赶忙将头深深地埋下,额头几乎贴到了光亮如镜的地面,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恭敬至极地回道:“回太后,千真万确。今日午后,奴才亲眼瞧见淮安王殿下神色匆匆地进了皇后娘娘所居的凤仪宫,直到傍晚时分,才见他一脸落寞地离开。”
梁太后的眉头瞬间紧蹙,宛如两条拧在一起的绳索,再也难以解开。手中正缓缓转动的佛珠,也在这一刻骤然停住。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远处被夜幕无情吞没的天际,眼神中满是凝重的思索之色。许久,她才低声喃喃自语,那声音仿佛从她内心最深处艰难挤出,充满了疑惑与隐隐的不安:“他去皇后那儿究竟所为何事?”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刘瑾不顾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对,执意强行将本已是王妃的魏锦瑟纳入后宫。那一刻,兄弟二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便如同一面精致绝伦的琉璃镜,瞬间摔得粉碎,再难拼凑如初。刘煜自此对刘瑾恨之入骨,兄弟俩反目成仇,多年来形同陌路,互不来往。这一切,恰似一根尖锐的芒刺,深深地扎在梁太后的心头,每念及此,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令她夜不能寐。
当年,梁太后曾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劝说刘瑾,试图让他放弃这鲁莽的决定。然而,刘瑾却心意已决,如同一块冥顽不化的顽石,无论她如何苦劝,皆不为所动。最终,这场兄弟阋墙的悲剧还是无可避免地上演了。每当回忆起那段往事,梁太后的心便如被无数细针同时刺入,痛得几近窒息。
太监见太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心中忐忑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梁太后,而后试探着轻声说道:“太后,要不奴才即刻去细细查探一番?”声音小得如同蚊蚋,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了太后那纷乱如麻的思绪。
梁太后轻轻摆了摆手,动作透着几分疲惫,仿佛刚才的回忆已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倦怠,缓缓说道:“不必了,你去把皇帝传过来吧。”
“是。”太监领命,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而后脚步轻缓却又略显急促地退下。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宫殿走廊里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幽幽回荡。
不多时,刘瑾在太监的引领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踏入殿内。他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袍上绣制的金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间,仿佛在烛火映照下即将破壁腾飞,尽显皇家的威严与尊贵。头戴冕旒,冠上明珠璀璨夺目,闪烁的光芒映衬出他眉宇间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然而,当他目光触及梁太后时,那冷峻如霜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眼神中满是恭敬之色。他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声音中饱含着对太后深深的敬重,在殿内轻轻盘旋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梁太后抬眼望向他,目光中交织着疼爱、责备与深深的忧虑,那目光仿佛能直抵刘瑾内心,洞悉他所有的心思。她微微点头,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免礼,坐下说话吧。”
刘瑾依言在梁太后右侧的椅子上缓缓落座,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之色,轻声问道:“母后今日特意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梁太后,试图从她的神情中寻得一丝线索。
梁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责备与宠溺交织,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啊,自登基为帝后,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想见你一面都难咯。”她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落寞。
刘瑾听闻,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意味,说道:“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就算再忙,也绝不敢有丝毫怠慢母后。母后若想见儿臣,只需一声令下,儿臣定会即刻赶到母后跟前。”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试图驱散梁太后心中的阴霾。
梁太后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骂道:“你啊,还是这么油嘴滑舌,就会哄哀家开心。”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这笑容仿佛让她瞬间年轻了几岁。
刘瑾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正,认真地问道:“母后,您此番找儿臣,想必确实有要事相商吧?”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等待着梁太后的回答。
梁太后收起笑容,目光中忧虑之色更浓,缓缓说道:“瑾儿,哀家听说……煜儿今日去了皇后那里,此事你可知道?”她紧紧盯着刘瑾,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
刘瑾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轻轻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是,儿臣也有所耳闻。”然而,那平淡的语气下,却隐隐潜藏着一丝紧张。
梁太后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密,宛如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安,说道:“他去皇后那里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兄弟俩多年互不来往,形同路人,他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极度不安。
刘瑾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缓缓说道:“母后,儿臣也不太清楚。或许……他只是单纯想去看看皇后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那苦笑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苦涩与无奈。
梁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自责,说道:“瑾儿,当年你执意将皇后纳入后宫,哀家就曾苦苦劝过你,这会伤了兄弟间的情谊,可你就是不听啊。如今煜儿对你恨之入骨,兄弟反目成仇,这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哀家当初若是能再强硬些,阻止你这鲁莽的举动就好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无奈的场景。
刘瑾低下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悔,说道:“母后,您千万别这么说。当年是儿臣一时冲动,被执念蒙蔽了双眼,才酿成了今日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儿臣……儿臣这些年来,又何尝不后悔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自责与痛苦,那声音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的忏悔。
梁太后看着他那副自责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柔且慈爱,说道:“瑾儿,哀家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可是,煜儿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们兄弟二人若是能够冰释前嫌,重归于好,那哀家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能安心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刘瑾能明白她的苦心。
刘瑾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已经派人去请煜儿了,明日一早,他便会入宫给母后请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心,仿佛在向梁太后承诺着什么。
梁太后听闻,脸上顿时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借此机会,解开心中的结。”那笑容中充满了喜悦与期待,仿佛已然看到了兄弟二人重归于好的美好画面。
她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问道:“对了,承儿最近怎么样?哀家都许久没见到那孩子了,怪想他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思念,仿佛刘承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就在眼前。
刘瑾闻言,脸上立刻露出骄傲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自豪,说道:“承儿很好,前几日还在儿臣面前念叨着,说十分想念皇祖母,想要进宫来给您请安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子的赞赏与喜爱,那笑容仿佛是他作为父亲最幸福的时刻。
梁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宠溺,说道:“承儿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讨人喜欢。可惜你啊,非要把他当储君来培养,让他整日埋头于功课之中,忙得不可开交,都没什么时间能来陪陪哀家这个老太婆了。”她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刘瑾赶忙赔笑道:“母后息怒,儿臣也是希望承儿能早日成才,将来挑起这江山社稷的重担,所以才对他要求严格了些。”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试图让梁太后消消气。
梁太后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说道:“你啊,就知道给承儿施压。他才多大年纪,你就让他学这么多东西,也不怕把孩子累坏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仿佛看到了刘承辛苦学习的模样。
刘瑾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说道:“母后放心,承儿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儿臣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独当一面,成为一代明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心与期望,那眼神仿佛是他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梁太后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承儿的确是个好孩子,哀家打心眼里喜欢他。”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慈祥,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冰雪。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高亢的通报声:“启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外响起,犹如洪钟般响亮而清晰。
梁太后和刘瑾同时转头望向殿门,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入殿内。他身着华丽的太子服饰,锦袍上绣着精致的蛟龙图案,栩栩如生,随着他的走动,那蛟龙仿佛要腾飞而起,尽显尊贵之气。少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正是太子刘承。
“参见父皇,皇祖母。”刘承恭敬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珠玉落盘,在殿内轻轻回荡。那声音中充满了对长辈的敬重与孝顺。
梁太后见到他,脸上顿时绽放出慈爱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欢喜,连忙招手道:“承儿,快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瞧瞧你。”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迫不及待,仿佛要把刘承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刘承快步走到梁太后跟前,乖巧地屈膝行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思念,说道:“皇祖母,承儿许久未见您,心中日夜想念。”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那思念之情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梁太后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打量,眼神中满是慈爱,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她说道:“承儿,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功课繁重,有没有累着自己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仿佛刘承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刘承微微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明亮,语气温和地回道:“回皇祖母的话,承儿一切都好,功课也都按部就班地完成,并未落下。皇祖母不必担心。”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让梁太后倍感欣慰。
梁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满是疼爱,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承儿,你这次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皇祖母说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试图从刘承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刘承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真诚,说道:“皇祖母,承儿此番入宫,并无其他要事,只是近日忙于功课,未能时常前来给您请安,心中实在愧疚,所以便想来看看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孝顺,让梁太后心中一阵感动。
梁太后听闻,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说道:“承儿,皇祖母也想你啊。你父皇整日让你学这学那,都不让你好好休息,真是苦了你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心疼,仿佛刘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刘承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宽慰,说道:“皇祖母不必心疼承儿,承儿并不觉得苦。父皇是为了承儿好,希望承儿能早日肩负起应有的责任,承儿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懂事与理解,让梁太后心中倍感欣慰。
梁太后看着他懂事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伸手轻轻抚摸刘承的发丝,语气中满是慈爱与欣慰,说道:“承儿,你真是个好孩子,皇祖母以你为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仿佛刘承是她这辈子最杰出的作品。
刘承微微低头,谦逊地说道:“皇祖母过奖了,承儿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需父皇和皇祖母多多教导,承儿才能不断进步。”他的态度谦逊有礼,尽显皇家风范。
梁太后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承儿,你父皇年轻时就和你一样,聪明伶俐,懂事孝顺。可惜……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仿佛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刘承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他并未多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梁太后紧紧握着刘承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
刘瑾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暖意。他深知,虽然自己与刘煜之间的矛盾难以轻易化解,但至少还有刘承这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能够陪伴在母后身边,给她带来些许安慰和快乐。
夜色渐深,万寿宫内烛火依旧明亮,映照出三张各怀心事的脸庞。兄弟间的嫌隙,母子间的深情,皇权与亲情的复杂纠葛,在这深宫的夜幕下,继续演绎着不为人知的宫廷故事,宛如一幅神秘而又深沉的历史画卷,等待着后人去解读、去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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