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敦煌幻夜

晨光尚未驱散戈壁滩的寒意，莫高窟61窟的监控画面已经在平板上闪烁起异常信号。我拢了拢被夜露打湿的衣领，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上肩头，熟悉的沉木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齐昭："戈壁温差大。"

齐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比往日多了几分金属质感。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掠过我的发梢，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在触及我耳垂时微微一顿——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三千年前祭祀前夜，他也是这样为我整理祭司头饰，那时他指尖的温度和现在一样滚烫。

我紧盯着监控画面，那些从《药师经变图》上滑落的"颜料"正以诡异的轨迹流动，在夜视镜头下泛着水银光泽。齐昭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度高得不正常，结晶化的纹路在我们肌肤相贴处微微发亮

齐昭："别怕，"（他低声道，拇指轻轻摩挲着我腕间的平安绳）

齐昭："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平安绳上还沾着昨夜他在高烧中咳出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沉的青铜色。

陈主任的通讯突然切入加密频道，画面中那个不起眼的戴幞头供养人右眼正渗出蓝色液体。齐昭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我下意识扶住他摇晃的身体，闻到他衣领处冷却液与沉香的混合气息——这是他为掩盖纳米机械代谢气味特意用的熏香，自从在三星堆发现冷却液会引发我过敏后，这个习惯他保持了整整一个月

我："我去准备抑制剂。"

我转身时被他拉住手腕，他指尖的薄茧轻轻擦过我的脉搏处，那里还留着商朝时他为救我而被青铜锁链勒出的伤痕。

齐昭："五分钟，就五分钟。"（他声音沙哑，结晶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齐昭：（我知道他又想像在故宫那次一样支开我，但这次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将他送给我的青铜指环贴在他滚烫的掌心）"我们说好的，同去同归。"

地下档案室里，当齐昭因记忆碎片暴走而痛苦蜷缩时，我将他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他滚烫的额头抵在我肩窝，呼出的气息灼烧着我锁骨处的旧伤——那是前世被守时者的青铜箭所伤。恍惚间，三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将我们淹没，我看见少年昭奴跪在祭坛前，将染血的平安扣塞进我的祭司袍，而此刻我的眼泪正滴落在他心口的结晶上，那些尖锐的金属晶体竟像遇见阳光的冰雪般微微软化。

深夜的61窟内，阴冷的洞窟墙壁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当飞天机械的激光破空而来时，齐昭毫不犹豫转身将我护在怀中。激光洞穿他肩膀的瞬间，我撕心裂肺的呼喊中，他染血的嘴角居然还扯出一个笑

齐昭："比...比你当年那一刀...轻多了..."

鲜血从他嘴角滑落，我颤抖着为他包扎，指尖触及他后背交错的伤痕——最上方那道新月形的，是上个月在故宫为我挡下青铜钺留下的；往下三寸的贯穿伤，则要追溯到西安兵马俑的那场恶战。

藏经洞密室里，陈主任拿着最后的石墨烯修复剂走来时，齐昭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齐昭："先给她。"

他固执地指向我锁骨处正在渗血的擦伤。直到确认我的伤口被妥善处理，他才允许那管银色液体注入自己静脉。我凝视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俯身在他眼睑落下一吻，就像商朝离别时那样。他睫毛轻颤，在完全陷入昏迷前，用结晶化的手指在我掌心画了个残缺的星图——那是我们第一次在青铜树下约会时，他指给我看的夏季大三角。

黎明前的决战中，当齐昭将青铜指环嵌入控制台时，系统突然提示需要双向认证。我毫不犹豫用他送我的匕首划破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按在识别区。血液交融的刹那，契约铭文亮起璀璨金光，照亮他眼中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些光芒在我们相握的手上交织，逐渐凝成三千年前我们在青铜树洞刻下的誓言：〖昭心绾骨，岁岁同辉〗

风沙平息后，齐昭虚弱地靠在我肩头，从怀中取出在敦煌夜市买的银铃。他系铃铛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疼我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

齐昭："这次别弄丢了。"

他轻声道，指尖抚过我腕间三千年前戴祭司铃留下的浅疤。当第一缕晨光掠过他半结晶化的侧脸时，我悄悄握紧了贴身佩戴的平安扣——里面藏着他从未说出口的誓言，是昨夜他高烧不退时，我在为他更换纱布时发现的纸条：〖若得轮回重相见，定教岁岁绾青丝〗

【下章线索】

› 云冈石窟第20窟佛像右眼泪痕成分报告

› 齐昭梦境中反复出现的素衣少女真实身份

› 陈砚秋遗留的"净世"计划全稿与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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