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近两周,林若涵的身体指标终于勉强达到了出院标准。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康复才刚刚开始,尤其是那颗破碎的心。
出院这天,阳光明媚。王婶早早收拾好东西,眼眶红红的,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林若涵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轮椅上(身体依旧虚弱),被王婶推着。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身体微微紧绷。
傅景琛亲自开车来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色西装,刮了胡子,试图恢复一些往日的冷峻,但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小心翼翼却无法掩饰。他站在车旁,看着王婶推着林若涵出来。
当林若涵的目光触及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尤其是车旁那个高大的身影时,她身体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逃跑,却被王婶轻轻按住。
王婶:(低声安抚)涵涵别怕,我们回家了……先生他……他是来接我们的……
“回家”两个字,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御苑,那个精致奢华的牢笼,对她而言,比医院更可怕。那里充满了让她窒息的回忆和无形的枷锁。
傅景琛看着她的反应,心沉了下去。他沉默地拉开后座车门。王婶想将林若涵扶进去,林若涵却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抗拒着。她不想靠近他,更不想和他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
傅景琛:(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和抗拒,胸口发闷,语气生硬地命令)上车。外面风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威压。林若涵身体又是一抖,最终还是抵不过那份根深蒂固的恐惧,在王婶的搀扶下,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挪进了后座。她紧紧地贴着另一侧车门,蜷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掉。
傅景琛看着她这副样子,烦躁地扯了下领带,绕到驾驶座。他没有让林飞开车,选择了自己驾驶。
车子启动,平稳地驶入车流。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林若涵始终偏着头,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傅景琛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单薄脆弱的侧影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想告诉她御苑的花开了,想问她饿不饿……但所有的话语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都化作了更深的沉默。他怕自己一开口,又是命令的语气,会再次吓到她。
车子驶入御苑大门。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林若涵的身体明显更加僵硬了。
回到主卧。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阳光明媚,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晚绝望的气息。林若涵站在门口,看着那张宽大的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那晚吞药前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傅景琛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硬的背影。
傅景琛:(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你……先休息。王婶会照顾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干巴巴地补充道)……有事……叫王婶,或者……叫我也行。”
他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别扭,不等林若涵有任何反应,就转身快步离开了主卧,仿佛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林若涵在王婶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身体依旧紧绷着。王婶心疼地替她整理头发。
王婶:涵涵,回家了,没事了。先生他……他最近真的变了很多。你看这房间,都是他亲自盯着重新布置的,怕你看着不舒服……还有……
林若涵:(猛地打断,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王婶,我累了。 她不想听任何关于傅景琛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
王婶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日子在一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氛围中继续。林若涵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待在主卧或阳光房发呆。她对傅景琛的恐惧深入骨髓,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或者脚步声靠近,就会瞬间绷紧身体,低下头,如同受惊的鹌鹑。
傅景琛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进入主卧,有事会让王婶转达。他依旧每天“命令”她下楼吃饭、去花园散步,但语气不再那么冷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笨拙。他依旧会站在高处“注视”她的散步,但目光不再锐利如刀,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沉重的情绪。
他笨拙地试图用行动表达“关心”,却总是不得其法。
* 他发现她晚餐时多夹了一筷子清炒芦笋,第二天这道菜必定会出现在餐桌上。
* 听到她晚上咳嗽了几声,第二天王婶就会“恰好”炖好川贝雪梨。
* 发现她坐在阳光房时抱着手臂(可能有点凉),一件柔软的羊绒披肩会“不经意”地出现在她手边。
但他从不承认这些是他的安排。当王婶试图告诉林若涵“这是先生特意吩咐的”,林若涵只会露出更加恐惧和抗拒的表情,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陷阱。于是傅景琛只能阴沉着脸,用训斥王婶来掩饰
傅景琛:多嘴!做好你的事!
这种别扭的、小心翼翼的“关心”,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若涵死寂的心湖里,只激起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恐惧的坚冰太厚,太冷。傅景琛笨拙的暖意,如同萤火,微弱得不足以融化分毫。他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跌跌撞撞,满身伤痕,试图靠近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灵魂,却不知路在何方。赎罪的路,漫长而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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