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与掌心的烙印

瑞士画展的风波像一层厚重的阴霾，沉沉地压在林若涵心头，挥之不去。而更让她身心俱疲的，是身体内部悄然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孕吐，如同附骨之疽，来得凶猛而顽固。营养师精心调配的、据说是对孕妇和胎儿都极好的滋补汤水，那些浓郁的香气对林若涵敏感的嗅觉而言，无异于酷刑。她只是坐在餐桌前，看着那碗色泽诱人的汤羹，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喉咙口一阵阵发紧。

傅景琛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在她身上。他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看着她对着汤碗蹙起的秀眉，看着她喉头压抑的滚动。耐心，在他紧锁的眉头下一点点流失。

傅景琛：（放下刀叉，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喝掉它。医生说了，你需要营养。

林若涵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汤匙，舀起一小勺，几乎是屏着呼吸送入口中。温热的汤汁刚触及味蕾，那股难以忍受的油腻感瞬间直冲头顶。她猛地捂住嘴，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冲向最近的洗手间。

林若涵：“呕——”

撕心裂肺的干呕声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压抑的、痛苦的喘息。

傅景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啪”地一声将餐巾甩在桌上，起身大步走到洗手间门口，直接推门而入。林若涵正无力地趴在盥洗池边，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一股无名邪火“腾”地窜上傅景琛的心头。彻夜守候病床的煎熬、画展上失控的醋意、此刻她对自己精心安排（或者说强制命令）的“抗拒”……种种情绪混杂着对她身体虚弱的烦躁，瞬间冲垮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傅景琛：（一把攥住她纤细冰凉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整个人从洗手间拖拽出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几步，重重按坐在冰冷的餐椅上）吐了？！吐了也得给我吃！林若涵，你是存心想饿死自己，还是想饿死我的孩子？！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他厉声质问，声音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林若涵虚弱地摇头，泪水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胃里依旧翻腾得厉害，喉咙火烧火燎。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辩解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呜咽。

看着她这副苍白抗拒、泪眼婆娑却依旧“冥顽不灵”的样子，傅景琛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毁了他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神经。他猛地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几乎是粗暴地翻转她的身体，将她按趴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隔着那层柔软的孕妇裙布料，那象征着孕育生命的弧度此刻却成了他盛怒之下的“惩戒台”。

傅景琛：（大手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和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拍打了两下她身后！声音低沉凶狠，如同淬了冰）不吃？！那就给我趴着！什么时候把这碗汤乖乖喝完，什么时候起来！再敢给我吐出来试试！他的威胁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勒紧了林若涵的咽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餐厅里炸开，并不算极致的疼痛，但那份在佣人面前（即使王婶等人早已惊恐地低下头不敢看）被强行按在腿上责打的屈辱感，彻底击溃了林若涵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最后一丝微弱的抵抗意志也灰飞烟灭。巨大的委屈、恐惧和身体的不适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不再挣扎，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在傅景琛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颤抖着拿起汤匙。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混进那碗让她作呕的汤里。她闭上眼睛，强自一勺接一勺地往下咽。咸涩的泪水混合着油腻的汤汁，滑过喉咙，留下灼烧般的痛苦。每一口吞咽，都伴随着胃部剧烈的抗议和灵魂深处无声的哀鸣。

傅景琛紧盯着她机械吞咽的动作，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复杂。怒火发泄出去一丝，但看着她麻木流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一种更深沉的烦躁和难以言喻的窒闷感堵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直到碗终于见了底，他才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臂。

林若涵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他腿上弹开，身体因为虚弱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晃了晃。她低着头，长发凌乱地遮住惨白的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

傅景琛：（烦躁地一把扯开领带，仿佛那束缚着他沉重的呼吸，声音生硬冰冷）王婶！看着她，半小时内不许躺下！他几乎是带着一丝狼狈地起身，想要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身后。隔着薄薄的裙料，那被自己按过、甚至拍打过的部位，似乎隐隐透出一点不自然的微红。

那抹刺目的红，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他暴怒未消的心底。脚步，不由自主地滞住了。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懊悔，如同水底的暗影，悄然掠过眼底。但骄傲和根深蒂固的行为模式让他无法低头，他最终只是更用力地抿紧薄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死寂和女人破碎的哭泣。

林若涵在冰冷的餐椅上如坐针毡。臀上那被拍打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混合着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像无数根小针在扎。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心灵的重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餐厅里只剩下王婶担忧却不敢上前的目光，空旷得令人心慌。

就在这时，脚步声去而复返。

傅景琛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餐厅门口。他手里拿着一管什么东西，脸色依旧冷硬，但眼神深处似乎翻涌着什么难以辨别的情绪。他径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林若涵吓得浑身一颤，以为他又要发怒，下意识地缩紧身体，泪眼惊恐地望着他。

傅景琛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林若涵惊呼一声，本能地挣扎，却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牢牢禁锢。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动作谈不上温柔，却也没有了之前的粗暴。

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傅景琛沉默地掀开被子一角。林若涵瑟缩着想躲，却被他按住。他拿出那管药膏——是消肿化瘀的。冰凉的膏体挤在他略显粗粝的指尖。

傅景琛：（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些戾气，多了些不自然的僵硬）趴好。语气是命令式的。

林若涵身体僵硬，巨大的屈辱感让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动。他失去耐心，大手直接按住她的腰，微微用力，迫使她侧过身，露出身后那片微红的肌肤。

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的瞬间，林若涵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那陌生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力道，在她身后那片敏感的肌肤上缓缓揉按开。动作起初有些重，让她不适地蹙眉，但很快，他似乎意识到了，力道放轻了许多。

那小心翼翼的揉按，带着药膏的清凉，奇异地缓解了火辣的刺痛感。然而，这迟来的“抚慰”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像一把盐，狠狠洒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巨大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麻木。

林若涵：呜……好疼……

一声带着浓重哭腔、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她紧咬的唇缝里泄漏出来。带着一种孩子般的、纯粹的委屈和依赖

林若涵：真的好疼……你打得好疼……

她甚至没有思考，在药物带来的短暂抚慰和情绪彻底崩溃的瞬间，身体快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猛地翻过身，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姿态，而是像寻求庇护的雏鸟，一头扎进他坚硬宽阔的怀里！细瘦的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前襟。

林若涵：疼……揉揉……

她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前，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撒娇的脆弱

林若涵：你揉揉……就不那么疼了……

傅景琛的身体，在她扑进怀里的瞬间，彻底僵住了。他拿着药膏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怀中温软的身躯在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透过衬衫灼烧着他的皮肤，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好疼”和“揉揉”，像带着倒钩的箭矢，精准地射中了他心脏最深处某个不设防的角落。

他习惯了她的恐惧、她的沉默、她的顺从，甚至她无声的反抗。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地依赖，如此直接地表达痛苦，像一只终于被逼到绝境、本能寻求唯一依靠的小兽。那声声“揉揉”，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暴虐和强装的冷硬。

他僵硬的手臂，在几秒令人窒息的停顿后，终于缓缓落下。那只刚刚施以惩戒、骨节分明的大手，迟疑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和小心翼翼，轻轻落在了她单薄的脊背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拍抚起来。另一只拿着药膏的手，也重新动作，指腹的力道放得极轻，在她身后那片微红的肌肤上，一圈圈地、极其耐心地揉按着。

傅景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别扭和……无措）……别哭了

他生硬地命令，却毫无威慑力，拍抚在她背上的手，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若涵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脱力，所有的委屈、恐惧、身体的痛苦都在这场失控的哭泣中宣泄。她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傅景琛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胸膛，笨拙地、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指腹在她身后那片被他烙下印记的地方，一遍遍涂抹着冰凉的药膏，揉按着，试图抚平那红肿和……她无声的控诉。

卧室里只剩下女人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男人沉重而略显紊乱的呼吸。空气中暴戾的硝烟味似乎被一种更复杂、更粘稠的东西取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泪水与笨拙的揉按中，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只是这光，是救赎的暖阳，还是更深的陷阱前诱人的幻影？谁也不知道。傅景琛低头，看着怀中哭得浑身颤抖、脆弱不堪的女人，感受着掌心下那微肿的肌肤和单薄脊背的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强烈占有、懊悔、以及一丝……心尖被掐紧般的陌生的痛楚，在他冷硬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涟漪无声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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