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深蓝色的雨伞,像个烫手又甜蜜的秘密,被许婧柔紧紧攥在手里,一路带回了家。伞柄末端那点微乎其微的薄荷糖渍,早已被雨水冲刷殆尽,只留下光滑冰凉的触感。可指尖残留的、他塞伞时那一瞬间的微热,还有脑海里反复回放的、他耳廓边缘那抹可疑的绯红,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混乱的涟漪。
雨声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她纷乱的心绪。68分带来的短暂狂喜早已被那句“也配叫成绩”的刻薄碾得粉碎,只剩下冰冷的羞耻和对即将到来的“留堂”的恐惧。她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走进教室,许婧柔的脚步比平时更轻,几乎贴着墙根挪动。她低着头,不敢看旁边那个位置,直到坐下,才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顾凌澈已经在了。他侧着脸,望着窗外雨后初晴的天空,晨光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他的桌面依旧干净得过分,仿佛昨天那场暴雨和那把伞的交接从未发生。
许婧柔的心沉了沉。果然……还是那座冰山。她默默地拿出课本,把自己缩得更小,努力降低存在感。旁边的低气压像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一切声响。
一整天,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许婧柔甚至连翻书都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他。顾凌澈则维持着他一贯的沉默,仿佛身边这个同桌是团透明的空气。只是偶尔,在他转笔的间隙,许婧柔能感觉到一道极快、极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掠过,快得让她怀疑是错觉。
放学铃声如同丧钟。
教室里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鸟鸣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许婧柔僵硬地坐着,手指冰凉地绞在一起。旁边的顾凌澈不紧不慢地合上竞赛书,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拉开书包拉链,动作间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许婧柔的心跳骤然加速。
顾凌澈没有立刻拿出戒尺,也没有拿出习题册。他像是思考了几秒,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看起来就难度极高的——数学函数专题强化习题集。
“啪!”
厚实的书册被他随意地丢在两人桌子中间的空隙上,震起一点微尘。
许婧柔吓得肩膀一缩。
顾凌澈翻开书页,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精准地点在某一页的一道题上。指尖敲击纸页,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顾凌澈:看题
他开口,声音冷硬,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不耐烦。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盯着那道题。
许婧柔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敲击的手指攥住了,猛地一紧。她慌忙低下头,视线聚焦在他点着的那道题上。
是三角函数。复杂的恒等变换,嵌套着诱导公式和和差角公式,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那些字母和符号在她眼前扭曲、跳跃,瞬间让她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一团浆糊。
她颤抖着手拿出笔和草稿纸,试图集中精神。可那些公式像是跟她作对,在脑子里乱窜,怎么也抓不住清晰的思路。她强迫自己盯着题目,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戳着,留下一个又一个小黑点。
目光,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上移。
越过摊开的习题册,越过他点着题目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他握着笔的右手上。
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却不突出,皮肤是冷调的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那只手正稳稳地握着一支黑色的笔,笔尖悬在题目上方,似乎随时准备写下解题过程。阳光穿过他指间的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小片光影。
他解题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在物理课上那样,行云流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的手指握笔时,指关节会不会微微用力?他思考时,指尖会不会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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