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深褐色的碘伏药渍,像一道无声的封印,将昨夜那场混乱又诡异的涂药事件牢牢封存。药液的冰凉早已褪去,只剩下皮肤被轻微染黄的痕迹,和那五道指痕褪去红肿后、依旧清晰可见的淡淡青紫轮廓。
许婧柔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微凉的皮肤,心绪像被狂风卷过的湖面,久久无法平息。顾凌澈那句“再敢走神,就不是碘伏了”的冰冷威胁,和他小心翼翼涂抹药液时那近乎笨拙的轻柔力道,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碰撞,搅得她心乱如麻。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那座移动的、散发着绝对寒气的冰山?
还是……冰山深处,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矛盾?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她忍不住再次偷偷看向旁边。
顾凌澈和往常一样,侧着脸望着窗外。晨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侧影,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他周身散发着熟悉的、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仿佛昨夜那个拿着碘伏棉签、动作僵硬又小心翼翼的人,只是她惊惧过度产生的幻觉。
可手腕上那点微凉的触感和淡淡的青紫,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许婧柔默默收回目光,心底那点微弱的涟漪被冰封。她拿出数学卷子,是昨天自习课留下的作业。三角函数依旧是她的噩梦,题目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
放学后的留堂,毫无意外地再次降临。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依旧凝滞,却少了前几日那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的张力。像一根无形的弦,无声地悬在两人之间,随时可能崩断。
顾凌澈依旧沉默着,将他那本厚厚的函数专题习题集丢在桌子中间。他随手翻开一页,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笃”地一声,精准地点在一道选择题上。
顾凌澈:做
一个字,言简意赅,冰冷依旧。
许婧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混乱的思绪从手腕和昨夜拉回来,强迫自己聚焦在那道题上。题目是关于三角函数图像平移和周期变化的综合应用,选项有四个。她咬着笔头,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终于犹豫着,在草稿纸上圈出了一个答案:B。
顾凌澈似乎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她的进度。在她圈出答案的瞬间,他冷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顾凌澈:这题选C。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许婧柔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看着自己演算的过程,又看了看题目,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质疑。她演算了两遍,都指向B。虽然顾凌澈是学神,但……万一是他看错了呢?或者……他根本没仔细看题?
这个念头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连日来被绝对压制的心底悄然燃起。也许是手腕上残留的碘伏气味给了她一丝诡异的勇气,也许是昨夜那点轻柔的涂药动作让她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错觉——他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绝对正确和不可撼动?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心跳微微加速。她捏紧了笔杆,极其小声地、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和胆怯,反驳道:
许婧柔:可…可我觉得……是B……
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被窗外吹过的风淹没。
然而,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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