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印与消失的糖纸（续1）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从狂暴的鞭挞变成了绵密的针，扎在皮肤上，又冷又麻。许婧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教室的。湿透的校服紧贴着身体，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掌心被糖纸边缘割破的伤口泡得发白，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种被烙铁烫过又浸入冰水的闷痛。

教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空气沉闷，混合着雨天特有的潮湿霉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凌澈的座位。

空的。

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一种尖锐的酸涩填满。

周莉莉：哟，这不是我们转校生吗？淋成落汤鸡回来啦？

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响起，是坐在前排的周莉莉。她抱着胳膊，斜睨着浑身滴水的许婧柔，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

周莉莉：该不会是跑去追我们顾大校霸，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被人推泥坑里了吧？啧啧，看看这德行。

旁边几个平时围着周莉莉的女生也跟着发出低低的嗤笑，眼神里充满了看戏的兴味。

许婧柔抿紧苍白的唇，不想理会。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湿透的书包放下来，那里面似乎还残留着医务室碘伏的味道，还有……那张消失的薄荷糖纸带来的巨大空洞感。

她低着头，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

周莉莉：喂，跟你说话呢！聋了？

周莉莉显然不满她的无视，猛地站起身，故意伸脚绊了一下许婧柔拖在地上的湿书包带子。

许婧柔：啊！

许婧柔本就脚步虚浮，被这一绊，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惊呼一声，狼狈地向前扑倒！

预想中摔在冰冷硬地上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明显新鲜擦伤和几道尚未完全止血裂口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狠，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许婧柔惊魂未定地站稳，猛地抬头。

是顾凌澈！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教室后门，浑身也湿透了，黑色的短发凌乱地滴着水，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比窗外乌云更浓重的阴鸷风暴。他攥着她胳膊的手，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血丝，混着雨水，洇湿了她湿透的校服袖子。

冰冷的触感混着他掌心伤口的灼热，矛盾地传递过来。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周莉莉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惊恐。

顾凌澈看都没看许婧柔，那双淬了冰似的眼睛，死死钉在周莉莉身上。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裹着冰碴子，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凌澈：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四个字，咬得又冷又重，像宣示主权的烙印。

周莉莉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周莉莉：顾、顾同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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