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苍穹裂·道争启

空间——凝固了。

时间——迟滞了。

万物运行的法则在这一刻，仿佛被那只高悬的、冰冷空洞的灰白眼瞳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本源空间如同被冻结在一整块巨大无朋的混沌水晶中。狂暴的能量风暴定格成扭曲的画卷，飘散的空间碎片静止在逃逸的瞬间，就连萧尘身上因帝源爆发而燃烧的万道金光，也像是凝固的液态黄金，保持着喷薄欲出的姿态，却再也无法汹涌。

整个世界，只剩下中心处那两股即将毁灭性碰撞的力量核心，在无声地积蓄、攀升，达到一个令一切存在都开始不稳定的临界点！

嗡——！

那自魔渊之眼核心刺出的灰白光柱，终于突破了酝酿的临界！它无声无息，没有丝毫能量逸散，纯粹得令人心悸！那不是光，而是一种绝对的“否定”与“抹除”概念的实体化！所过之处，连构成万物的基本法则粒子都在瞬间瓦解、湮灭，化为冰冷的、死寂的虚无！一条纯粹的毁灭轨迹，笔直地刺向萧尘那燃烧着不朽意志的核心！

而萧尘的双拳之上，凝聚的又何止是力量！

那是他万载帝途的感悟！是混沌初开的原始神力！是逆转时空的悲愤长啸！是破开一切桎梏、追求超脱束缚的终极渴望！

灰白死光刺来！

燃烧帝躯的萧尘——

出拳！！！

轰隆——————————！！！！

无法形容的声音。

那是法则本身在哀鸣！是世界本源发出的痛苦呻吟！

超越了声音的范畴，直接冲击灵魂！

刺目的光芒爆发了！

极致的灰，象征着天道秩序的冰冷抹除！

炽烈的金，承载着逆道帝者的不屈之火！

两道灭世洪流，终于狠狠地——

撞击在了一起！！！

没有声音可以描述这撞击本身。

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概念在疯狂对冲、湮灭、爆发！

撞击的核心点，空间率先承受不住，如同被砸在地上的琉璃，瞬间布满亿万道蛛网般的裂痕！这些裂痕不是黑色，而是更深邃、更令人绝望的虚无！

紧接着——

嘭！！！！！！！

一轮无法想象的毁灭光圈，以撞击点为中心，猛地膨胀开来！

这光圈是实质的能量冲击波，它混合着分解的混沌气流、破碎的空间晶体、被剥离扭曲的法则丝线，化作最混乱无序的毁灭风暴，疯狂地扫荡八方！

冻结的空间如同劣质的玻璃幕墙，在这一圈冲击波下，连万分之一秒都无法坚持！先是被强行解除禁锢，恢复到狂暴状态，然后——

哗啦啦！！！！

整个本源空间，被这轮扩散的光圈硬生生地犁开！

那景象，如同苍穹巨幕被无形的巨刃猛然撕裂！

原本纠缠翻涌的混沌风暴、凝固的空间碎片、混乱的法则光辉，如同被剥开的果皮，又像被狂风吹散的沙堡，以光速向着光圈之外疯狂崩解、飞散！

一片比黑暗更深邃、比虚无更死寂的“空洞”，在撞击点后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那是本源空间被这次撞击的余波彻底摧毁后，露出的……无尽归墟的入口！

而那轮毁灭光圈本身，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继续向外扩张、碾压！

它所过之处，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都在哀鸣中化为飞灰！

甚至连“哀鸣”本身，也被这纯粹的能量抹去！

光圈瞬间掠过了千万里！

本源空间在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苍穹——裂开了！真正的裂开！

与此同时，撞击核心！

灰白死光与帝道金焰在疯狂地对耗着！

每湮灭一分光焰，萧尘帝躯便剧烈地震颤一次，身上的裂纹瞬间加深变多，帝血如同泉涌，却又立刻被狂暴的能量蒸发！他那张刀削斧凿的面孔此刻显得无比狰狞，牙关紧咬，每一寸肌肉都在极限的压力下疯狂跳动，承受着撕裂宇宙的剧痛！

反观那灰白眼瞳，依旧冷漠、空洞，仿佛只是执行着一个既定的程序。死光源源不绝，带着恒定的、碾压一切的湮灭意志，试图将下方的金色火焰彻底压垮、碾碎、从概念上抹除！

“啊——！”萧尘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眸中的火焰几欲将瞳孔烧穿！

他能感受到！

那死光不仅仅在摧毁他的帝躯，更在侵蚀他的本源！侵蚀他与天地大道的联系！甚至隐隐触及了他铭刻在时空深处的……道印雏形！

这是要将他的存在，彻底从这个宇宙的历史和未来中抹去！

不留一点痕迹！

绝不能败！

他双臂猛地再次膨胀，肌肉虬结如神龙盘绕，帝血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向前踏出一步！

就一步！

轰！！！

金色的火焰竟硬生生地又逆势拔高了寸许！

如同在绝望深渊中昂起的头颅！

那恐怖的灰白死光洪流，被这寸许的金焰死死顶住，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

僵持！

短暂却足以撼动寰宇的僵持！

在这亿万分之一的僵持刹那，在那破碎的本源空间边缘，在那如同潮水般退散的混沌风暴与空间碎片组成的“背景幕布”之后……

一道阴影，如同水纹般轻微波动了一下。

阴影之中，并非虚空生物。

那是一道人影。

他身着与萧尘帝袍形制相似的华服，但颜色是更为内敛深邃的黑金云纹。身形修长挺拔，面容年轻俊朗，甚至带着几分儒雅温润的书卷气。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眸，澄澈得宛如未经世事的少年，似乎能倒映出整个宇宙的星辰。

他安静地悬浮在风暴边缘的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狂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没有一丝一毫的帝威泄露，就像一块冰冷的、不引人注目的石头。

但他的眼神，却并非像表象那般澄澈天真。

那澄澈的眼眸深处，倒映着远处那惊天动地的毁灭碰撞核心。

倒映着萧尘燃烧帝血、硬撼魔渊之眼的惨烈身影。

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担忧、恐惧或敬畏。

只有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审视。

如同屠夫在观察待宰羔羊的奋力挣扎，计算着从哪个角度下刀最为省力，最为致命。

他的目光，尤其在萧尘那因极致爆发而略显僵硬的身躯上停顿了一下。

在萧尘背上，那毫无防备、空门大开的后心要害处……

如同冰面般剔透的眼眸深处，一缕比九幽寒潭更冷的微光，一闪而逝。

那光芒中，蕴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毒蛇才有的、冰冷粘稠的……恶意与……贪婪！

萧尘！

这个曾经站在万界之巅，亦是他传道授业恩师的绝世帝尊……

此刻，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前方那颗冰冷的天道魔瞳之上！

他在燃烧帝血！他在崩裂帝躯！他在硬撼天威！他在向这腐朽的天命发出最后的咆哮！

而他的后背……已然毫无防备！

虚弱，疲惫，濒临极限！

这正是……千载难逢！

阴影中的人影，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谦逊，恭谨，无懈可击。

宛如……当年初见师尊，聆听教诲时那般温顺。

然而那阴影之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捏紧了一个玄奥无比的……无光之印。

气息，被完美地掩盖在肆虐的混沌风暴和空间崩裂的隆隆巨响之下。

目标——

萧尘帝尊，后心要害！

死寂的杀机，无声无息地在沸腾的战场边缘蔓延。

道争尚未落幕。

背叛——

已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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